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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住了。”看着飞舞的铁弹打到身边的同伴后又再度蹦蹦跳跳的向后一路窜去,队伍两头的步哨哨官似乎没有听到战友哀嚎一般嘶吼到。“保持队形,都稳住了。”

这个时候,后方早有准备的缁兵们纷纷冲上去,将伤者和死者一一拖出阵位,等他们一闪开,步哨的阵形重新变得严整起来,只是愈发显得单薄起来。

清军又发了一阵子的炮,许是觉得该是把阻拦的郑军打散了,在城上的硝烟还没散尽之前,数百名叼着鞭子的清军或是披着双重棉甲或是光着膀子冲了出来,配合着他们脸上狰狞的表情,真的仿佛一群地狱里冲出来的恶鬼。

已经减员近两成的两个步哨稳稳的拦在清军的前进方向上,已经破损的拒马已经不足以给他们太多的帮助,不过好在清军生怕误伤停下了炮击,这才使得他们得以专心的应对当面的大敌:“第一队,都有了,齐射!”

炒豆一般的铳声打破了短暂的宁静,前冲的清军顿时萎顿下来一批,但在超过八十步的距离上,郑军的步铳并不足以遏止清军的冲锋,更何况,清军同样用鸟铳还击着,郑军这边也有人在对射中倒地不起。

好在郑军的射击连绵不断,而且支援的二寸炮此刻也在不停的发射着霰弹,因为本钱不足所以不敢过多投入的清军无从用人数上的优势换取胜利,不得不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冲入郑军的阵列中,此时此刻,一度拥有五百人的清军某营已经缩水成了不足百人的敢死队。

冲入郑军队列中的清军敢死队也没有讨到太多的便宜,郑军的刀盾手很快拖住了他们的脚步,借助短短的整顿时间,郑军步铳手很快布置起枪林来,在整齐的刺杀面前,个人的武勇根本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再好的防护也挡不住滚动起来的枪阵……

“发炮,继续发炮轰他们!”督战的王骘气急败坏的命令道,于是福州城头再度被硝烟所笼罩,不过这次郑军并没有继续在那干挺着,散开的他们让清军此番炮击大多只是白白浪费了弹药而已。“哪位大人还愿意再度出击毁炮?”

王骘的问话得到的却是一片死寂,正当他脸色不悦的时候,一名千总壮着胆子出列进言道:“制台,卑职以为海逆这是故意诱使官军出城与其野战,意在消耗守城军兵,此等奸计,总督大人不可不防啊。”

王骘皱着眉头扫了扫这位千总,又看了看面露附和之色的一众将官,冷哼一声:“本官难道不知道海逆的图谋吗?可海逆一旦把大炮架到了金鸡山上,就直击福州城墙了,届时万一城墙有失,福州城还能守得住?”

“大人,若是没有了兵,只靠民壮又如何能守得住。”督标中营副将花子真躬身道。“再说了,福州城墙系前朝和本朝多次修缮过,径厚仗许,又有青砖包墙,海逆想要打垮它也需要不少的时日,说不定等南北的援军到了,海逆还没有轰开呢,就算是轰开了,只要在内里再抢筑一道夹墙,想来必让海逆无可奈何……”

在福州的东北角,郑军可以利用金鸡山作为炮击阵地,但在其他方向,郑军却只能利用土木工事挖掘壕堑逐步接近,这种战法固然使得郑军的伤亡率大降,可是缺点是慢,而且福州地处南方水网地带,地下水充沛,壕堑中渗出的水虽然没有一夜就能满沟渠这么夸张,所以也给郑军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有福宁镇改编的左福宁师自然不愿意惹这个麻烦,更何况他们也没有这个战技来实现坑道迫近的战法,因此他们是采用的最原始最血腥的蚁附战术,先是驱来百姓填塞护城河,然后不间断的向坐仙门一线发动猛攻,虽然多半的时候只是虚张声势,但是却给清军造成了更大的压力,这也是战前始料未及的……

“大牛子,你说这城上的炮打得跟雷一样,还用得上咱们去跟海逆拼命吗?”在督标左营空置的营房里,前不久还是老百姓的藩二宝向身边的邻居探问着。

“这炮打得再响也没用,郑家一旦攻城了,咱们这些人就是第一个填上去的。”邻居冯牛还没有回答,一边的关五接口回答道。“你小子是不是怕死了?”关五是街面上的混混,虽然偷鸡摸狗的被人诟病,但其实为人还是很仗义的。“不过,怕也没有用,等到你填上去了,不是杀人就是被人杀。”

“五哥,我,我不想死,我老娘就我一个儿子,我还要给她百年后送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