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城垣最早建筑于唐代,不过却在元初毁于南下的蒙古骑兵和新附军手中,直到明洪武六年(1373年),才由明州卫指挥使冯林从新修建了府城,其后几经修葺,至嘉靖年间才形成了城墙高二丈半,基宽二丈二,上宽一丈半,周长二千二百十五丈,延袤十八里的格局。如今的宁波城共有六门,东城为灵桥门、东渡门,南面为长春门,西有望京门,北有永丰门,东北有和义门,设吊桥于西、南二门。城上有敌楼四十六座,雉垛三千五百六十四个,警铺六十五个,以奉化江、余姚江、甬江水系为主体的城濠自北至南环城二千四百八十七丈。看看这些数据,就会清楚想要攻下如此坚城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错非之前清军因为主要兵力为郑军调动而造成守军力量不足,否则郑军也绝不会轻易得手的。
宋崇筱一想到整个宁波变为战场、化作火海,脸上的肌肉就情不自禁的抽搐了一阵子,随即他向老父亲请教道:“爹,那就眼睁睁的看着海逆把宁波打烂吗?”
宋崇筱的话刚说完,脸上顿时挨了宋太爷一记巴掌,捂着火辣辣的脸蛋,宋崇筱不明所以的看着生气的老爷子,随即明白了什么,咕咚一下跪在地上:“爹,是儿子愚钝处事不明,还请爹您开解一二,不过这正月初一的,您老可千万不要生气上火呀。”
“你也知道你自个愚钝,那还跟顾家、齐家搞在一起干什么?”宋太爷冷冰冰的说着,身子往太师椅上一仰。“什么眼睁睁的看着海逆把宁波打烂,这种话是你能的说吗?军国大事是宋家可以参与的吗?不知道天高地厚。”
宋太爷的话音尚未落地,外面一片骚乱,宋崇筱的二弟宋崇友冲了进来,也顾不得跪在地上的家主,仅直向老爷子嚷道:“爹不好了,海逆正在大索全城,据说道前街、府前街和文庙街的大户都被抄家了,如今大队海逆正朝市舶司街来呢。”
突然,宋崇友就听到两排牙齿上下撞击的声音,诧异的他回首望去,这才发现了跪在那里的宋崇筱:“大哥,你这是怎么啦?”
“没用的东西!”宋太公脸色一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事已至此,你慌什么?”
“难道大哥你?”宋崇友瞠目结舌的看着宋崇筱。“祸事了,祸事了……”
宋崇友正捶胸顿足着,宋家的管事在屋外禀告道:“太老爷、大老爷、二老爷,门外有官人求见。”
官人?不是官兵!宋太公的脸色一松,指了指一旁的宋崇友:“老二,你且去招呼一下。”
片刻之后,宋崇友神色古怪的走了回来:“爹,大哥,没事了,海逆是通报咱们不要出门,免得当作乱党给抓了,看起来暂时还牵连不到咱们。”
但出乎宋崇友的意料,宋太公的脸色却如同死灰一样:“今日海逆是没有抓咱们,但官兵一来,未必就不会以今日之事把咱们当作海逆同党了。”
此言一出,宋氏两兄弟脸上才露出的一丝轻松顿时凝结起来了:“朝廷向来圣明……”
“这鬼话说给愚民听还可以,”宋崇筱打断了宋崇友的话。“真实的情况二弟难道不知道吗?有道是朝中无人莫做官,同样也是官中无人莫发财,区区一介胥吏就能对你敲骨吸髓,如果再摊上一个附逆的罪名,红着眼的官一早就准备扑上来将你分食了。”
宋太公叹息一声:“老大说得没错,一个分家的官司就可以把百年大户败坏殆尽,更何况附逆这样的大案,咱们宋家有多少银子可以填这个窟窿啊。”
“难道就没有一点法子了吗?”宋崇友还将信将疑。“也许咱们是自己在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