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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五日,郑克臧又以大明招讨大将军的名义赐黄宗羲府邸一所,山林一片以供其与弟子继续撰写著作。同日又授予国子监大祭酒的荣誉头衔,六百多东宁监生亲赴黄氏新宅门外恭迎。当黄宗羲的车驾出现在新宅的时候,监生用标准的南直隶官话齐声高喊参拜“山长”,礼数几乎做到了极致。

九月二十六日,郑克臧听闻黄宗羲不适应东宁炎热的气候,入东宁以来食欲减少,便又下令每日向黄府供应冰块,对此黄宗羲亲书一信表示感激并要求能在东宁四下走一走,郑克臧回信表示同意,并派出十名护卫作为仪仗……

看着庭院里奔跑的孩子,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的冯莲娘风情万种的瞄了郑克臧一眼,对于郑克臧对黄宗羲的礼遇,作为枕边人的冯莲娘是半信半疑的:“主上,这位梨洲先生是怎么人物,如此大费周章值得吗?”

“梨洲先生是当今硕果仅存的文坛宗师,又心怀故国,不愿侍奉鞑虏,这等人物你说孤是不是该礼敬一二。”当然郑克臧只是礼敬而已,对于黄宗羲在《明夷待访录》中的某些主张,郑克臧是嗤之以鼻的,至于其中某些如议会(注:见《学校》篇)之类的建议虽然不致郑克臧反对,但要郑克臧现在就施行也是不可能的。“况且梨洲先生已经耄耋之年,岁寿不永,孤就算过分礼敬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当然郑克臧还有些话没有说,一方面黄宗羲是标志性的人物,他的站队能增强明郑政权与清廷中的正统地位,另一方面郑军在江南对附逆士绅大肆镇压,也需要有一个对照的例子以便说明郑军的作为并非针对士林、儒教,所以才有了这声势浩大的一幕。

“好了,不要说梨洲先生了,”郑克臧指了指冯莲娘的肚子。“太医怎么说来着?”

提到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冯莲娘脸上浮起了一丝神光:“太医说胎位还是很正的,只不过这次是第一胎,所以要多慎重一点。”

郑克臧点点头,他的一众妻妾中,陈纤巧有二子一女,谢紫菱有一子,童春娘和方玉娘各有二女,就连最后进门的李氏都有一女,唯独冯莲娘和耿糖儿还没有子嗣。不过,耿糖儿是因为郑克臧怜惜她年幼,所以承欢时有加注意,只有冯莲娘是因为之前的某些原因而迟迟没有怀孕。冯莲娘也曾一度伤心流泪,不过如今一切都随着这个孩子的来临而改变了。

“那孤不就惨了吗。”郑克臧在女人耳边开着玩笑。“长夜漫漫,你让孤到哪里去安眠。”

多少年的夫妻了,冯莲娘当然知道郑克臧是在耍花枪,但是她还是忍不住给了郑克臧一个白眼,不过白眼抛的跟媚眼差不多。

郑克臧哈哈一笑,然后站了起来:“宝官、珍官今天第一日开蒙,孤且去看看,稍晚些就过来,好了,嘴上就不要再挂油瓶了……”

就在郑克臧在东宁安享太平的时候,大陆上的动荡依旧在持续着。

九月二十五日,赣西义军在各路清军的逼迫下转向东北方向渡过长江,一路攻陷黄梅、宿松闯入安徽境内,安徽绿营多被抽调,一时无力阻挡义军前进,义军得以遁入大别山区。

不过正是由于熊心最终选择进军大别山区,导致了赣西义军的大分裂。一部分不愿远离家乡的义军随后夺路南下,经英山、黄州等地折返阳新,而另一支不愿意苟安的义军则继续北进经霍山、六安、庐州闯入淮上,至于在大别山中继续打着“朱三太子”旗号的义军主力也随后转入豫鄂皖三省交界处。

有人说流寇是明朝覆亡的根本原因之一,这种说法其实是有几分道理的,因为义军也好、反贼也罢,他们原本是农民、小手工业者,如今脱离了土地和产业,本身就不事生产,不但不事生产而且破坏所经过地区的生产,更为可怕的自古都是贼过如梳兵过如洗,杀红眼的官兵会比义军流寇更大的破坏该地区的生产生活,而且官兵是要拿饷的,饷从何来?自然是转嫁到其他没有战乱的地区,以至于全国其他地区的百姓生活也遭到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