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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匆匆建筑起来的茅草棚内,神态诡秘的鲁大牛正劝说着同时俘虏营、劳工队里出来的王久:“久哥,这可是机会啊,只要咱们动手,一个呼应之功,不但能洗去俘虏的罪名,将来还少不得加官进爵,这可比整天吃番芋仔过日子要强啊。”

“大牛兄弟,动手容易,可兵刃呢?难道就靠这些农具吗?”王久是不想折腾了,虽然眼下清苦些,可是分给他十五亩荒地开垦出来也能弄个囫囵饱,总比在死在刀枪下要好。“就算削竹为兵,可是牌甲里有郑军老兵,保上还有驻屯的汛兵,他们会视而不见。”

“久哥怎么胆子小了,”鲁大牛不以为然。“那些老兵、汛兵,真能打的有几个,再说了,施大将军马上就要入台了,这些郑军蛮子不吓得脱队回家已经算好的了,还敢对咱们动手。”说到这,鲁大牛诱惑着。“都几年没碰母的了,久哥就不想着为自己弄一个?”但王久还是摇头,鲁大牛以为王久是不见真章不撒手,于是便把底牌抛了出来。“省上来人了,许诺只要搅得东宁打乱,动手的至少能得个外委把总的赏缺,是官的还能官复原职。”

“就算给的是外委千总甚至是把总,俺都不会去的。”王久还是坚定的不受诱惑,甚至还反过来劝说道。“大牛兄弟,俺说你也不要去,兵危凶险,为了一个区区小吏的名义就搭上自己的脑袋实在是不值得……”

“怂货!”鲁大牛离开王久的屋子,随即啐了一口唾沫……

七月底,在台江内海上出现了一队古怪的船队,说他们古怪并不是船型古怪,因为沙船虽然在闽省少见,但也不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然而排成两两并排的沙船首尾上出现了虹跨装置却令人莫名其妙——郑克臧并不知道龙门吊是什么时候开始应用的,但原理也算简单,无非是滑轮组而已,因此他冒险在船上使用,结果还不错,只要风浪不大,沙船完全可以作为龙门吊的基座,当然为了保持平衡,他必须用两条船来建设这么一座龙门吊——好在台江队已经对台江内海实施封锁,因此也不虞有人会看见。

“还记得昨天的位置吗?”负责指挥船队的李铭淳如是问着身边的水夫,水夫没有作答,只是往水里一纵,片刻之后从海面上冒出头来。“还要再试过去一点。”李铭淳听着水夫的报告,于是命令着。“再往左五十步。”

很快船队停了下来,几个死沉死沉的竹筋预置构建被小心翼翼的吊了起来,随即深入水中,一个、两个,每个差不多数千斤之重的东西一入水,便稳稳的落在堆满沙泥的海底。

“有了这玩意再配上拦海铁索,什么赶缯船、双帆艍船、鸟船、大炮船,撞上去一准都是船板崩裂、漏水而沉。”一个童子军的武官跟李铭淳说笑着。“唯一缺点就是这玩意放下去容易,今后再取上来就难了。”

“废话那么多干什么,现在还管得上今后起上来吗?”李铭淳话中充斥着焦虑和暴躁,这也是可以理解的,虽说童子军都宣誓效忠郑克臧,愿与之同生共死,但敌人毕竟势大,没有多少阵仗经验的童子军们自然还是颇有担忧的。“再说,这东西用得上,用不上还是问题,谁知道施琅就一定会走鹿耳门……”

“朱钦小儿,不知好歹胆敢抗拒天兵,”这边正在议论着清军的入侵途径,那边澎湖的清军也差不多准备就绪了。“如今更是囚禁了刘国轩这样的宿将,隔绝了何佑这样的勇将,他还真以为能靠几千没有见过血的乳臭小儿就能负隅顽抗了。”

施琅的话顿时引起一众清军将领的狂笑,总兵董义甚至大呼小叫道:“毋须军门出动大军,就由末将领一营人马就够了。”

施琅眉头一皱,他能在北京靠一点俸禄熬上十几年自然是个阴沉到极点的人物,但凡这种人物都谨小慎微的,越是到了这个时候越不想出一点的纰漏:“董镇慎言,自古征战当以狮搏兔,你以孤军深入,赢了自是无话可说,可万一输了,堕的可是全军士气。”

“该不是不想别人分润自己的军功吧,”董义心里腹诽,但在面上却丝毫不敢显露出来,反而要唯唯诺诺的承认自己的错误。“军门说的是,卑职失态了,还请军门治罪。”

施琅把董义揪出来当靶子只是提醒下面众将战事尚未彻底结束,要收起面上的骄狂之色来,实质并不想处罚谁,所以只是挥挥手,示意董义起身回到自己的队列中去。

董义怂了,但作为康熙耳目的二等侍卫吴启爵却站了出来:“军门欲攻东宁以尽全功,然台湾全岛港口众多,海逆又处处设防,不知军门准备自何处进击,卑职等也好有所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