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调用水泥砌筑的,”傅为霖解说着。“不过水泥的秘密还是没有能打探出来,只知道需要用砖瓦的废料和石灰,至于如何配料,如何烧制,却是未曾与闻。”说到这,傅为霖又报告着。“在大员与北汕尾岛之间,朱钦又修了两个大的炮台,上置万斤重炮数位,五千斤炮数位,其余千斤炮十余位。”
“如此说来,走南航道一定会损失惨重喽?”黄朝用砸吧砸吧嘴。“好,这些消息余一定会传回福州的,这样,咱们要合计合计如何将这出戏给演好了……”
正是有傅为霖这样的内奸存在,清廷加紧了对明郑方面的政治诱降,在这种形势下,不少对战局悲观失望者作出了可耻的选择。其中,十二月十七日,副将刘秉忠等坐双帆艍船一只,带眷八十二名口,从澎湖逃亡大陆;二十一日,总理官李瑞等夺民船一只,带兵共二十一名,亦从澎湖叛逃漳州;二十四日,叛兵许福等十四名,驾小船一只,自天兴州猴树港西逃兴化;二十六日,刚刚遣屯的前清军俘虏许六、吴阿三等一十九名口夺渔船一只,自诸罗伸港逃去海坛……
“你们说,这帮家伙可是恩将仇报。”
站在新近下水的飞熊号双桅横帆船的舷边,船长梁明波咬牙切齿的指着刚刚被他捕获的渔船如是责问着手下年轻的水兵们——根据郑克臧的最新指令,除了军中战船、官中的运输船以及商队的商船之外,片板不得下海,他们已经违背了命令,更不要此刻这条船已经向西越过了台海中线,绝不是这些自称渔夫的家伙们所谓的被风吹离了航向那么简单的。
“世孙给他们分田地,免丁税,还因为大旱减免了田赋,他们是怎么回报世孙的,居然想给鞑子去做顺民。”尽管童子营、童子军两个阶段的不停洗脑,这些童子军们一个个都是郑克臧的死忠,因此看到背叛者,一个个双眼都红了。“你们说该那他们怎么办?”
“打沉了他们!”一个炮手高喊着,他的话马上得到了一片的应和声。
“打沉了他们还算太便宜了。”梁明波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大副,转舵……”
挤在渔船上的几个叛逃者以为这次是死定了,却没曾想到这艘怪模怪样的郑军战船居然远去了,一下子从地狱回到天堂的他们狂笑着,升帆划桨,继续他们投向“光明”的行程。可他们得意早了,不到半刻钟之后,完成调头的大船再度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啊!”看着直直向自己冲来的大船,所有人都发出惊叫的声音,但很快船体遭到撞击碾压破裂的声音就盖过了他们的惨叫声,接下来出现的就是人体落水的声音。
“去看看船有没有损伤。”梁明波命令着,几个水手检查了一番,飞熊号的用料做工显然要比简单拼凑成的渔船要扎实,所以只是蹭破了点涂漆。“船没事就好。”梁明波冷酷的说着。“老样子去掉过头再回来,至于这些叛逆,就让他们在水里多待一会,要是还不死,据说淡水矿山还缺不少奴工呢……”
“二叔,克舆(有土字底)、克塙今年也该成亲了吧。”和外界想象中应该是焦头烂额的形象不同,在郑氏宗亲新年团餐上,郑克臧却表现得兴致勃勃,还随口跟郑聪等人开起了玩笑。“是哪里的大家闺秀,怎么,二叔还保密?”
郑克臧谈笑风生,但郑聪等人却脸上堆满了愁容,尽管他们口口声声说有了钱哪里都可以去,但毕竟东宁是生养他们的地方,庇护他们的遮天大伞,一旦东宁沦陷,将来无论是飘零异邦还是成了满清的囚徒,都不可能再拥有今日的写意。
“钦舍,你两个弟弟的婚事都是不着急,”冷场了半天,郑聪终于还是问出口了。“只是当前的战事?钦舍,你可给你几个叔叔们透个底啊,到底有几分的胜算,若是不行,咱们还是早做打算的为好的。”
“战事?什么战事?清虏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郑克臧似乎混不当一回事,而他的这种态度才是更让郑聪等人心惊肉跳的。“二叔、三叔、七叔、九叔就算清虏打过来了,有刘国轩刘老大人在,台湾定会稳如泰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