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俺岂不是没有希望了。”杜虎一阵泄气,远航营中比他出色的多了去了,真要如贺天所言的,那他可真的要落到乙卯生的后面去了。“俺怎么这么命苦啊,”杜虎嘟嘟囔囔着。“好不容易资历上去了……”
“别在那干嚎了,想当船长,可以啊,回台江队好了,要不去琉球营也成。”贺天故意刺激着杜虎。“常天远可是整天盼着有人能顶他的位置呢,巩天也说不定不想当他的副营官呢,你过去保不齐就连升三级了。”
“那种船长谁愿意去当啊。”杜虎手一挥,然而马上脸色一变。“这事可保不齐啊,”他这话说得很突兀,贺天也被他搞糊涂了。“真的有可能,没错,下一艘船不是巩天就是常天远的,总领一定是这个心思,要把人流转起来,才能让咱们彼此相争。”
贺天眉头一挑,杜虎说得还真有些道理,不过他已经是船长了,即便常天远和巩天到了远航营,也不见得会威胁到他的地位,因此他一脸轻松的说到:“来就来嘛,不争上一争,怎么能显出谁有能耐,是谁饭桶来着。”
“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当了船长,就看着……”
杜虎还想说什么,突然头顶上的了望哨传来报告的吼声:“骑士号发来旗号,前方,夹板大船一艘,佛郎机人,船型未知,八千料以上。”
两人悚然而惊,别说八千料以上了,全队四艘战船加起来总的荷载也没有八千料,因此这可以说是整个远航营遇到的最大的威胁了,不过佛郎机人跟明郑之间并非敌对的关系,到底会不会打,还有待主帅的决定。
“快,向后方飞龙、飞天发信号,询问该如何应对。”贺天不敢怠慢,马上命令着。“本船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
不管是当值还是休息的,得到命令之后都拼命的跑动起来,先是捆扎甲板和隔舱内容易移动的东西,随即清理各种容易在炮击中形成次伤害的小件物品,接着把装这防火的海砂的木桶推上甲板、置在炮仓中,然后将成桶、成箱的火药、弹丸依次放在两舷合计六门的三寸(6磅)炮边上——不过炮门并没有打开,这是因为纵帆船抢风航行,浪头溅得比较高,在战前打开会导致海水渗入,从而污损火药。
正在全体船员忙碌的时候,前方的进一步探查结果就传了过来:“骑士号确认,佛郎机船,约八千料,克拉克船型,单舷炮门十一,另上甲板有数位佛郎机快炮。”
刚刚听说是克拉克船型的时候贺天的脸色一缓,即便是单舷十一门炮的消息也没让他改变,但听说对方上甲板有能快速发射霰弹的佛郎机炮后,他的脸又慢慢沉了下来:“这仗难打了,刁斗,飞天号的命令来了没有。”
没有,了望哨一边干脆的回答,一边向主队打着旗号传达骑士号的最终报告,这个时候杜虎回到贺天的身边:“克拉克船跑得慢,咱们可以抢风拦截,但咱们的三寸炮威力不够,很难打沉对方,但要放走了对方,麻英也舍不得,估摸着正为此头疼。”
“这不是关键,虽然咱们不会跳帮,但克拉克船既大又高,佛郎机人居高临下,其上甲板的后膛速射炮可以轻而易举的杀伤咱们露在船面上的水兵,但若是不逼进的话,正如你说的,三磅炮跟挠痒痒似的,就是飞龙和飞天的四寸(28磅)炮也未必能给对方造成什么威胁。”贺天叹息着。“这次估摸着麻英不肯冒险的。”
正说着,后面的命令通过旗号传了过来,果然如贺天所判断的:“全队转向,避让对方。”
警报解除了,但杜虎的脸色却是不好看,相信这也不是杜虎一个人的,看着嘴边的肉飞了,应该没有一个人会好受的:“咱们什么时候能有八千料的大船,不要八千料,五千料,老子就冲上去跟佛郎机人拼了。”
“别想了,眼下东宁能造三千料夹板船船已经不错了。”贺天拍了拍他的肩。“但不是不能造,而是没有合适的木料,而且英圭黎工匠走了,马原他们能一年两艘的造出来已经不易,就不要强求了,其实只是数量够,群狗也能咬死大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