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郑克臧并不点穿,还是温言举杯:“几位杨小姐,也请满饮了此杯……”
一圈走下来,郑克臧并没有发现几个入得了眼的女孩,不过这才是正理,郑氏的君臣大都是福建籍的,只有少数出身浙南、粤北和赣东,而这些地方向来不出美女,没有歪瓜裂枣已经是很对得起父母了。当然,正所谓青春无丑女,最大不过二九,最小不过二七的各府小姐们还没有到用铅粉把脸裱糊成石灰墙的年龄,因此一个个略施粉黛的脸上洋溢的活力才不至让郑克臧在巡视的过程中昏昏欲睡。
虽说满场没有几个可以入眼的,但毕竟还有几个可以入眼的,其中以王进功、沉瑞、张学尧、杨德等几位祖籍北地的降将家闺女容貌较为出色,不过因为她们长辈的身份有异,因此注定了在郑克臧相亲的过程中只是一介陪客,所以郑克臧只是把她们的名字暗暗记在心头,以便日后有机会再招入安平城中。
除了这几家小姐之外,郑克臧还诧异的发现,其实冯锡范的女儿和侄女也长得不差,其中又以冯锡珪的十五岁的二女儿冯莲娘长得最美,一副花容月貌让男人一见就升起拥入怀中的欲望,只是可惜郑克臧主意已定,即便是天仙下凡也要忍痛割舍。
来的女眷实在太多,等郑克臧回到位子上已经酉时初了,不过他既然回转,那宴会便正式进入第二个环节——这样的宴会并非只是吃吃喝喝说说笑笑跟邻桌唠唠家长里短——有自命才貌双佳的或奉上诗作,或呈上织品,也有当场抚琴的,然而看似群星拱耀着董国太,但实则焦点和矛头都在含笑不语的郑克臧的身上。
但此刻身为百余名大家闺秀瞩目的焦点人物却蹇着眉头顺手招来边上的侍者询问道:“陈总制使的夫人和小姐怎么还没有到?”
侍者一时不知所措,只能充当起二传手来,董国太显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随着她的关心,很快另一名有品级的内侍来到郑克臧身边:“世孙,派人问过了,说是纤巧小姐身子有恙,这回就不来凑这个热闹了。”
“这个丫头。”郑克臧知道陈纤巧不是身子不适,而是心中不喜,说了也是,尽管郑克臧坚守为母斩衰,但毕竟双方之间有着默契,只等哀期一过,双方正式纳聘问名,却没想到现在突然出来一个什么相亲,这不几乎等于毁诺吗?心里能舒服才怪。“你再去一趟陈府,就说余请纤巧小姐一定到场……”
时间过得飞快,酉时一过,华灯初上,数百盏精心制作的灯置放在院子里、假山旁、树梢上,朦朦胧胧的如梦如幻。董国太此时已经坚持不住了,便率先退了下去,山中无大王的厅堂里叽叽喳喳开闹腾起来,郑克臧见此便吩咐下去,各府可以自去赏灯。这道命令一下,有几府认为自己希望不大的自然顺势退出了竞争,而那些自觉家世和女儿相貌不差的,却还赖在堂上盯紧着郑克臧的一举一动。而此刻,郑克臧却渐渐感到有些坐立不宁了,原因无它,因为派人去请的陈纤巧却始终没有来。
又坐了一会,郑克臧终于站起来冲着留在当场的几席罗圈致意着。“良辰已过,夜露深寒,各位夫人、小姐,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此言一出,这几府小姐不约而同的面露失望,显然郑克臧没有表现出应该有的倾向性是她们最不想看到的,不过她们不懂事,还有各自的母亲在,这些贵妇人自是以为郑克臧此番做派不过是稳重和最后的试探而已,因此一个个循规蹈矩的跟郑克臧施礼道别着。
送走了所有人,郑克臧去跟董国太告辞,却被告之国太已经安睡了,郑克臧明白,董国太其实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所以不再强求,既然如此,他便患得患失的走回了荷院。
然而还没有进院子,郑克臧就看到谢紫菱在院门口等着,苦笑的他调笑道:“怎么当起了望夫石,是不是这几天还没有喂饱啊!”
谢紫菱脸上飞红但没有反驳却朝书房努了努嘴:“世孙莫开玩笑,有人在书房相候。”
郑克臧一愣,若要是军机大事,一早就有人报告了,可若只是件小事,拖到明天不行吗?正是带着这样的疑惑,郑克臧推开了书房的门,靠着明亮的烛光,他一眼看清了来人的相貌,脸上顿时露出了狂喜的神色。
“纤巧,好纤巧,”郑克臧急匆匆的快走两步,一下子把一年多没见的陈纤巧抱在怀里,女孩子似乎瘦了,搂在怀里轻轻的,郑克臧心疼之极。“纤巧委屈你了。”由于是预定的正妻,由于另一世记忆带来的敬重,郑克臧没有作出进一步不礼的行动,饶是这样,强烈的男子气息还是让陈纤巧一阵颤抖。“今天的事是祖母安排的,不过祖母已经清楚余的决定,明日余再见祖母,一定把事情尽早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