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秀看看张献忠道:“闯将脑子活络是步甲,但胆子也一向就大,大伙都被登州兵吓得鸡飞狗跳的当口,他还敢在附近游走,收了不少紫金梁的人,如今势力大了不少,说话就没原来那么客气,此人也不可深交。”
“怕啥,老子胆子也大,不是一样收了紫金梁不少马兵,你说这个五哥呢,落草这许多年都过来了,被那罗汝才撺掇去打登州镇,一个猛子就干没了,听说在京师凌迟,可是惨得紧。”张献忠舔舔舌头,言语中也没有任何对紫金梁的怜悯。
旁边的张可望哈哈笑道:“五大王死了也就死了,今日咱们总算逃出这个鬼地方,河南一马平川,狗官兵别想追上咱们,那个王朴和玄默该气死了。”
张献忠和刘文秀也得意的笑起来,他们被官军堵截在豫北怀庆府的西南部,完全失去了机动的空间,几十股流寇窜来窜去,已经穷途末路。
最后闯将提议,各家出珠宝银两,给京营的王朴那两个总兵行贿,各家现在没有吃的,珠宝银两在豫北这个地方就是废物,当然愿意拿出来,凑了一大笔银子送过去,言称要投降,只要能招安成功,还会给王朴另外一笔银子。
王朴打仗不太靠谱,收好处的道道是门清,于是跟其他各部分润了一下,大家都停下来不再追打流寇,给了流寇喘息的机会,饿得奄奄一息的流寇得以在冰天雪地中保存体力。
双方来来往往,王朴在中间帮忙商量招安的条件。十一月中旬,黄河比往年提前冰封,三十六营撕掉招安的面具,突然从渑池黄河段过河,群寇死里逃生,靠着招安和行贿的把戏再次骗过了官军,明军苦心经营的大包围圈彻底崩溃,一年的辛苦都白费了。
张可望得意的道:“狗官军都是些傻子,被咱们戏耍于股掌之上。”
刘文秀冷冷笑道:“你以为他们是傻子?那你才真是傻子,灭了三十六营,他们去哪里发财去。这些将官一个比一个聪明,只不过不用在打仗上面罢了。”
张献忠打个哈哈,“咱老子管他个球的聪明不聪明,今次又逃出来了,这下天高地远,够咱老子抢的。儿郎们,跟咱老子抢河南了!”
张献忠大呼一声,马兵跟在他身后呼啸而去,漫天风雪中,成千上万的流寇翻上堤岸越过黄河,他们的前方是渑池的莽莽群山,这些峰峦之后,便是辽阔的中原大地。
……
“维持现在的速度,天黑前到张各庄下营。”
钟老四对着传令兵吩咐,转身在身上拍了几下,大片的雪花纷纷而落。
“你娘的鬼天气,下雪下这么大。”钟老四嘀嘀咕咕骂了几句,他身边是行军的龙骑兵千总部,目前一千一百人,辅兵五百人,全部配了几次作战缴获的马匹。
他们的前面是一千人的骑兵千总部,第五营现在有四个千总部,是登州镇所有营当中最大的,林县屯堡还有一个预备千总部,每月的给养大多靠商社分洹水和卫水两路供应,由军需司与商社结算,也是支出最大的一个营。
从陈新离开之后,第五营就没有打过大的仗,一直在辉县与林县之间部署,只有骑兵经常出动,在卫辉和怀庆两府以战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