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有德冷冷道:“二位都打够了没有?有那力气想想还有没有活路。”
李九成站起拍拍身上的泥土,看看周围的家丁,眼神变幻了好一会,终于开口道:“法子我一时也想不到,但陈新就在后面等着,你们知道他在等什么,他把骑兵摆在东南面,就是想赶着咱们攻破昌邑,或许再逼着咱们去青州府,他跟着继续捞便宜,老子宁可与他决一死战,也不再给这混蛋当前驱。”
陈光福猛地大吼一声,“要死你去死,老子跟他死战个屁。”
“陈光福你他妈再胡说八道,老子一刀砍了你。”
陈光福茫然抬起头来,说话的正是孔有德,他死死盯着陈光福道:“你是否还想着能投靠过去,陈新早在登州就不给我等退路,一味的逼着我等逃向莱州。你要去投顺,老子不拦着你。我等破九县一州一府,手上杀戮无数,皇帝还不恨死我等,陈新眼下只抓了李应元、王子登,若是你陈光福送上门去,倒是官职最高者,又无尺寸之功,以为陈新会保着你?他会拿你的人头换官位,下月此时,你的人头就该在兵部验功了,你若是不信,大可赌一赌。老子把话先说明白,你若想拿着老子的人头去请功,就乘早别打那主意,老子时时都防着你。”
李九成和陈光福都有些愕然的看着孔有德,这人从吴桥兵变起,在军中就不太出主意,后来渐渐也以李九成为主,很少有侃侃而谈的时候,今日却说得条理分明。
陈光福连忙否认道:“孔兄不要误会,兄弟从未有此打算。”
“老子不管你有没有这个打算,眼下形势摆着,以陈新的为人,他不会给咱们活路,即便有其他上官愿招抚咱们,他也必定找出理由在此之前将我等剿杀殆尽,用咱们的人头换他升官。现在唯有一条活路,这狗贼没有水师,即便要调登州水师也不是一时能调来,要活命就得出海去东江。”
李九成连番受挫下,脑袋没有原来灵活,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呆问道:“哪里找船去东江?”
“眼下各处河流开冻,沿着潍水往北一路都有渔村,鱼儿镇、骡子铺还有私港,其中有大船,咱们东江的老兄弟还有些能驾船。”
陈光福惊讶道:“你如何得知鱼儿镇和骡子铺有私港?”
“老子能不知道?水师的人贩卖本色到青州莱州,多有到附近私港,我也曾来过一次。”
李九成和陈光福对望一眼,水师都是南兵和山东人,以前他们从来得不到其中好处,这孔有德却能在其中分润,而他们以前从未听他提起过此事。
孔有德咬咬牙,“别以为老子赚了多少,不过是挣些茶水银子。要抢到足够的船,便不能让那些渔民得了消息跑了,咱们进军必速,还得骗过后面的陈新人马。”
陈光福如同捧哏的一般问道:“那要如何才能骗过他们呢?”
孔有德俨然已是这支残兵的主心骨,他在吴桥是被逼造反,决心一直都不坚定,始终想着能招抚,处处让李九成出头。现今他被逼到绝路,反而丢开了一切,一种自信的神色来到他脸上,“咱们今日做出攻打昌邑的样子,文登营必定减缓行速,等着咱们破城后捡便宜,咱们驻留一日,假作打造器械,实则派哨马哨探海边,看海边有否解冻。若是能寻到船只,到时突然拔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