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心素一挥手打断她,淡淡道:“此事陈大人不追究,就此揭过,你先上了酒菜,我要请陈大人同游秦淮。”他言语中自有一股不容违背的气度,那个一搏千金的李丽华在他面前也不敢多说,忙忙慌慌的亲自去催酒菜去了。
许心素转会头来,换上笑脸,一伸手请陈新先坐,他是游击,级别比陈新要低,陈新谦逊几句,还是按官场规矩先坐了左侧上首。
陈新给许心素介绍了刘民有和宋闻贤,许心素没有丝毫架子,与他们一一见礼,他也给陈新介绍了自己的随从,一个姓詹的年轻人,肤色黝黑,一脸彪悍,另外一个就是在五岛见过的新佑卫门,他换了中土的衣服,如同尾巴一样跟在许心素身后,他见到陈新和宋闻贤后难得的点头致意。
陈新留意一下画舫的窗外,天色已经快黑了,船头除了聂洪和蒲壮外,还站着几个人影,应当是许心素的保镖一类,看来许心素是十分小心,按说船上是最不易被袭击的地方,他的手下依然如此戒备。
许心素坐下对陈新道:“方才下官在舱外听得唐妍正在唱曲,怕扰了大人雅兴,待她唱完才进来,不知大人对这南曲小唱可如意?”
陈新叹道:“兄弟是个粗人,口音也有些不懂,若还评价唐姑娘的仙音,有焚琴煮鹤之嫌。还是要许大人这般知音人才能品出其中味道。”
许心素对唐妍道:“陈大人文武全才,方才已是大大夸奖了妍儿,你一会可要多陪陈大人多喝几杯酒,只要陈大人高兴了,缠头加倍。”
那唐妍平日被那些客人惯着,一向都是核心,这几人来了却完全把她丢在一边,心中不喜,只轻轻嗯了一声。
许心素不动声色道:“有些南曲妓家,稍有些名气,便架子十足,自抬身价,好在李丽华是个直爽人,教出的女儿亦不屑于去干那些调调,妍儿是否如此?”
那唐妍听了,只得挤出点笑来,答应了一声。
陈新听得好笑,不过这个唐妍架子是太大了,有客等着还要睡懒觉,当下也道:“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但凡一样东西,越吊着胃口,这些风流种子愿出的价格便越多。”
许心素哈哈笑道:“陈大人说得有趣,陈大人沙场血战余生,这些儿女情长之事,怕是早看破了。”
“许大人过奖,咱们都是武将,所应付者,不是建奴便是海上巨寇,皆是穷凶极恶之辈,今日不知明日事,何来心思儿女情长。”
许心素赞许道:“大人忧心国事,难怪如此得朝中诸公青睐,不过今日既到秦淮,就暂且放下那些扰心事,与下官同游板桥,一醉方休。”
陈新忙道:“许大人不要再自称下官,在下尚在落魄之时,得李公子相助良多,许大人又是李公子长辈,倒是在下该执晚辈之礼。”
许心素豪气的道:“都是海上走过的人,没有那许多讲究,当年李公子得陈大人提醒,派出新佑卫门来福建护卫在下,在中左所几乎是强迫在下离开,后来那姓郑的果真在全城大索,只为寻我,追根溯源,还是陈大人的提醒,许某一直未有机会当面道谢,如果陈大人不嫌弃,你我二人兄弟相称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