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昌昊坐下后,气氛已经融洽了不少,陈新笑道:“许大人太客气,左兄南归之事,本官也有些北地土产要请左兄带去给许大人。前年在五岛之时,听闻李公子友人在中左所一役幸免,很是为李公子高兴,如此既知许大人便是李公子的强援,那郑一官如今必定已是焦头烂额。”
左昌昊现出一丝得意,回道:“陈将军明鉴,那郑一官如今确是如此,李魁奇去岁顺而后叛,与郑一官翻脸,郑一官被李魁奇连番偷袭,损失惨重,后来终于打败李魁奇一次,岂知李魁奇又去广东得了一批大乌船,远超郑一官的福船,打得郑一官不敢出海,熊大人对郑一官颇为不满,李魁奇得了势,又勾结上荷兰人,准备给荷兰人做货物转手赚银子。郑一官原本想请熊大人禁货出海,断了李魁奇的财路,必定不攻自乱,但熊大人岂会对他一个海寇全信,是以没有应承,现今李魁奇还在澎湖和北港。”
陈新一脸恍然状,左昌昊说得轻松,似乎不关许心素的事情,但陈新完全能猜到郑一官窘境的背后推手必是许心素,他原本就是跟荷兰人做转手贸易,熟门熟路,现在李魁奇能给郑一官吃瘪,已经具有台海第一的实力,许心素自然会利用自己的网络给李魁奇提供货源,他既能赚银子,又能收拾郑一官,何乐而不为。
郑一官让李魁奇打得不敢露头,福建官场对他的态度都在转变,加上许心素在后面下了不少烂药,郑一官的局势比原来历史上恶劣了许多,迟迟得不到官方的支持以恢复实力,这使得东南的形势已经偏离了原本的历史,李魁奇有了稳固的财源,他手下的钟斌也没有叛变,在荷兰人的支持下,李魁奇暂时成为了福建外海的霸主。
陈新不知历史已经改变了如此之多,但他从中看出了许心素的能量,他有官位有钱有商业网络,与各路海盗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唯一差的就是没有自己的可靠武力,这或许也是他联络陈新的原因。
陈新和刘民有都没有插话,等待着左昌昊的下文,左昌昊喝口茶后继续道:“郑一官如今是龙困浅滩,李公子二月底到了福州,要看看郑一官如何收场。”
陈新听了就知道李国助是来坐镇的,必定想乘着郑一官手下人心浮动的时候浑水摸鱼,甚至可能指挥人刺杀郑一官,摇摇头道:“李公子还是要小心一些,郑一官此人如此年轻能到今天这一步,绝非等闲,李公子一定要留意。”
左昌昊道了谢又道:“这次到了通州,才知陈大人立下如此大功,李公子此次说及陈将军打算做一些南货生意,许大人亦是有意。”
陈新终于听到了最想听的,但表面上十分平静,淡淡道:“本官确有此意,不知许大人原本在北方可有商路。”
“原本倒有一些,销出都是锦缎之类,在运河南段交货,其自行运往北方。买入多是北方土产和山东棉花,商家是来自河南、京师的大客商,在北段交货,我们运往江南,就是不知陈将军打算如何做?”
陈新看看刘民有,刘民有现在送算搞清了这许心素是干嘛的,清清嗓子道:“左兄好,我姓刘,乃陈将军的参随,我与陈将军思量一个法子,正好提出与左兄商议,看是否可行。”
“刘先生请讲。”
“我们想买些南方的货,包括丝绸、棉布、竹器、油漆、糖类、茶叶。”
左昌昊道:“若是此事,小人便可做主答应,只需二位定下交割地方便可。”
“除了买南货之外,许大人在北地所需货物,我等可以代为采购,运去运河南段交给贵方,只需来一人提交清单,保管给许大人办得妥帖。也免去左先生你们舟车劳顿之苦。”
左昌昊有些难以决定,刘民有所提基本就是许心素在北方商业代理人,不单纯是一笔买卖,所以已经超出他的权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