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阳西。
将近四千楚军落入了秦国追骑的围歼圈中,步兵在速度上的迟缓让楚军不得不付出血的代价,而兵力上的劣势更让韩信和钟离昧叫苦不迭,再出色的计谋、再大胆的战略,在没有实力的基础上施行,也只能是空中楼阁中看却不中用。
与无奈的楚军将士相比,纵横驰骋的秦骑则是潇洒得多,战局发展顺利,这使得调度指挥的傅戈一脸的春风得意。
“禀傅帅,楚军已被三面包围,除非他们愿意入河去喂鱼,不然的话就一个都跑不了。”在前军,李烈正纵马来回奔跑,在这一次长途奔袭战里他的实战指挥能力已经有了大幅度的提高,特别在具体的兵力部署上,傅戈已不用事无俱细的去操心了。
“好,楚军狡诈,谨防他们用计!”傅戈赞许的点了点头,就在不久前,他也还是一名年轻的将领,他自是清楚鼓励和表扬对于一个年轻人成长的重要性。
计谋,已成笼中兽的楚军还有脱身之策吗?
若说没有,别人会这般绝望,韩信却不会死心。
就目前的情形,楚军三面受敌,一面背靠西河(这一段黄河的名称),正是兵临绝境,当然,若不是九月河水彻寒,水量又还充足,楚军将士还有可能泅渡过去,问题是现在这么做的话,那士兵们就只能活活冻死在河中。
也正是看清了这一点,秦军的压迫才趋缓了下来,他们正在调配兵力,一点点打压楚军士气,然后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战果,所以,时间对于楚军来说相当不利,再拖延下去结局只能是全军崩溃。
“钟离将军,你回去之后,告诉上将军和范军师,这一仗我们怕是打不赢了,撤退吧!”凝望滔滔河水,韩信俊朗的脸上笼罩着愁云,他长叹一声,黯然说道。
站在他身边的是一员黑脸膛的楚军大将,他正是钟离昧,听到韩信这话,钟离昧也是惨笑一声,道:“回去,怎么回去?这渡口的船只还在夏阳,我们没有船,一个也渡不回去。”在适才的追袭战中,仓促接战的楚军很快就失去了夏阳这一渡口,现在,完完全全成了一支孤军的这支军队除了投降,就是死亡。
韩信勉力一笑,道:“没有船,还有筏子,钟离将军可听说过靠羊皮筏子渡河的传闻。”
“以羊皮为囊,吹气实之,浮于水”,制作羊皮筏子,需要很高的宰剥技巧,从羊颈部开口,慢慢地将整张皮囫囵个儿褪下来,不能划破一点地方。然后将羊皮脱毛后,吹气使皮胎膨胀,用特制方法晾晒使其看上去像个鼓鼓的圆筒。这种羊皮筏子小而轻,吃水浅,十分适宜在黄河航行。当然有利自然也有弊,用这种筏子过河相当的危险,不仅需要有熟悉水情的筏工操作,而且一次载客只能一、二人,想要渡过一支上千人的部队根本不可能。
“这筏子好是好,可又能渡过几人,我们这里可有四千多将士?”在现在的情形下,钟离昧能这样说,足证明他还是一个爱护士兵的将领。
韩信凑近钟离昧跟前,压低声音说道:“所以,我刚才只说了钟离将军你回去,没有说其它人,更重要的是秦军已经占据夏阳,因此这使用筏子来过河只能用一次,第二次再用秦军必有防备,到时一顿弩箭射来,这皮筏中箭漏气则必沉于河中。”
沉于河中会怎么样?这个结果韩信不说钟离昧也想得出来,因此,听到这里时他的一张黑脸更加的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