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一顶轿子里还坐着遂平公主朱徽婧,周围一众太监宫女相随,又有锦衣卫官兵策马护住前后左右。沿途已经被五城兵马司巡城御史的人清理了道路,让仪仗队伍从正中行走,大街上不得行人马。张问穿着官袍,骑马走在队伍前面,他一个内阁大学士,在太后的要求下,也跟着宫廷仪仗去烧香。
队伍里敲锣打鼓,沿街百姓听到锣鼓声,远远地就跪在街边迎接。大街两旁全是官兵,百姓们伏着身子,谁也不敢抬头去看,就像在膜拜观音菩萨一般。浩浩荡荡的一行人马就在这样的极其尊贵的姿态下前往大隆福寺。
抬着宫轿的轿夫都长得十分高大,这种轿子又和普通的官轿不同,官轿是抬在轿中央,宫轿是抬在底部。于是轿子被高高抬起,而太后张嫣也高高坐在上面。夏日的朝阳照耀万方,张嫣那端庄秀丽的光滑脸庞,在朝阳下泛着红红的光泽,分外美丽。
整个过程,有各种各样的礼制,一切都按部就班。在张问看来,纯碎是没事瞎折腾。他也不信神,这种中规中矩的活动,所有的活动内容都事先安排好了的,实在无甚意思。对于太后来说,她常年呆在紫禁城里面,或许祈福烧香这样的内容可以算作出来透透气散散心吧。
王体乾在一天前就吧寺庙里的摆设都换上了宫里边的用品,以免太后烧香烧得不舒心,连走廊里也铺着干净的地毯,极尽奢华。
张嫣去了寺里的佛像前咏经祈福,而张问压根就不信佛,不管是禅还是喇嘛,他统统不信,便找了间清静的斋房处理随身带过来的公务奏折,他这几天本来事情就不少,太后出宫一趟,又耽搁许多功夫,为了让山西赈灾等急事能够最快地执行朝廷政令,张问正赶得紧。
不知过了多久,张问听见斋房的门“嘎吱”一声被人推开了,以为是换茶水的奴婢,便头也不抬,继续忙乎自己的事儿。
“张大人,您随太后出来向佛祈福、还不忘办公呢?”
一个清脆如黄莺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张问听得是遂平公主朱徽婧的声音,便抬起头来,就见朱徽婧正站在案前,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襦裙,身上只戴着几样简单的首饰,但是那张带着稚气的俏脸、长长的睫毛……她的小手扣在腰间如柔荑、肤如凝脂、弯眉微蹙,一双眸子寒如秋水、深若点漆,樱唇轻启处,银牙犹如明亮的月色一般,全身无不带着清纯与纯洁,就如一尘不染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孩,洁白的肌肤和柔顺的头发泛着阳光般的光泽……
这样一个女孩子站在他面前、只需看一眼,张问就像身处幽谷、面对清幽的潭水,浑身都充满了雅致和宁静。
张问不是第一次看到朱徽婧,但是每次看见都会被她的纯洁外貌震撼一次。张问怔了怔,因为刚才心思在别的地方,这时候好像没有反应过来一般失神了片刻。
“你真傻!”朱徽婧见张问发呆,“扑兹”掩嘴笑了出来,她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形,脸蛋上顿时露出两个小酒窝,小嘴里的银牙泛着洁白的光泽。她脱口而出这句话之后,很快发现自己失言,脸上泛出两朵红晕,不好意思地伸了伸小舌头。
张问沉住气,公主年龄还小,他不能跟着无礼,他便一本正经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腿上平移两步,从桌案里跨了出来,面对着朱徽婧。然后他后退一步,正欲在朱徽婧面前抱拳执礼。
朱徽婧见他这个模样,也知道张问要对自己执礼了,便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在她的眼里,张问无论做什么动作都那么有意思,比如他现在这样煞有其事的样子,朱徽婧就觉得他傻得可爱。
张问拉了拉官袍,抱拳至头顶、弯下腰向朱徽婧鞠了一躬,“拜见遂平公主殿……哐!”只见他因为行此大礼、袖子又长,袖子一下子扫到桌子上,将上面的茶杯扫得飞离了桌面……
幸运的是茶水是温的;不幸的是那只茶杯直接飞到了朱徽婧的胸口。
朱徽婧的胸口立刻淋湿一大片,脖子上都溅上了水珠、水珠在玉白的肌肤衬托下变得晶莹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