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问道:“税使已到县衙,不用担心,先压压惊。”
黄齐哆嗦着从内衣里摸出一卷黄绢,结巴着说道:“官兵呢?张问,这是皇爷的圣旨,把官兵调来!”
张问等见罢黄齐高举的黄绢,急忙叩拜于地,高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黄齐瞪圆了双目道:“快去调官兵保护咱家!”
张问只得唤道:“马捕头,由你带人,时刻在税使左右护卫。”
马捕头道:“属下遵命。”
马捕头叩谢皇恩之后才敢站起身来,调来快手数十人跪于黄齐面前……的黄绢下面。那黄齐犹自高举着那黄绢。
黄齐道:“才这么点人,快多调些过来,把咱家围在中间!”
张问等头大,这厮真是白痴,人都调进来了,没人守墙,如果乱民冲将进来,无险可守,不是死得更快。最让人头大的是这厮举着块黄布不放下来,让人这么跪着。
马捕头又叫了几十人,把那黄齐层层保护住,黄齐手举软了,这才小心收起黄绢。张问等呼出一口闷气,叩谢皇恩,从地上爬了起来。
折腾了半天,太监总算累得消停了,张问借口要处理公务,从大堂暖阁里走了出去来到二堂院子。将那黄齐留在大堂里让一堆人围着看他那熊样。
张问脑中有些混乱,走到签押房门口,对左右说道:“让本官一个人静一静,有事才来禀报。”
张问坐到案前,对着蜡烛沉思,这沈家的人怎么又要保护黄齐了?
这时窗缝里灌进一阵风来,正巧吹在案上的烛火上,火焰摇了几摇,熄了。张问思绪一乱,突然发现房里仍然亮着,回头一看,角落还有一个灯架,上面点着几根蜡烛。灭了一根,还有几根,所以房里依然亮着。
张问脑中一亮,骤然猜到玄机:这黄齐就算被打死在上虞县,但浙江还有好几个税使,于事无补,反而会让皇上对地方官民更加不满。
他想起白天黄仁直在言语中漏出的话,说叫张问不必上奏书打头阵,自有高位者重拳出击。这时张问联系在一起细想,觉得这可能是他们设的一个局。栽赃税使迫害百姓,又煽动民变,逼走税使,最后由言官御史在庙堂中,罗列其恶行将税使搞臭,获取名声,保护地主利益,可谓名利双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