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停下脚步,待邓恒的牛车赶上来,他挥臂向前团团一圈,兴奋地说道:“邓将军。这里有你的老部下前幽州军,有前襄国军,有前邺城禁军,有前新义军,还有些小股的郡守兵,但是三个月后,什么幽州军、襄国兵、邺城禁军、新义军都将不复存在,从这里走出去的是一支统一的新军。”
“哦——”邓恒双目倏地睁大,忍不住身子坐直起来,望着密密麻麻的数万大军,他惊异地喃喃道:“闭门三月重塑一支新军,大将军好魄力!”
“其实闭门整编操练只有一个月,另外有一个月的越野行军操练,还有一个月的工务操练,或者帮助民众春根秋播,或者帮助工匠建屋做工。”
石青自信地说道:“对于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士卒来说,战术、战技并非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听从指挥,是相互融合,是团结协作。三个月的时间,三种不同的操练,石某相信,他们一定能忘记以前的身份,一定能适应新的身份。”
邓恒嘴唇颤抖,过了一阵,哆嗦着说道:“大将军之能,冠绝天下!邓恒佩服!”
石青一笑,邀请道:“邓将军和老部下说几句话吧。”
“好!老夫确实想说几句。”邓恒身子一挺,扶着车辕站了起来,扬声喝道:“御者,赶车向前——”
牛车吱吱哑哑地在队列间不停地穿行,邓恒越来越见单薄的身子随着轱辘的转动一起一伏,似乎随时都有跌倒的危险。“枪!”他冲牛车一侧的士卒喊道,一杆长枪应声递上牛车,手握长枪在车厢上用力一撑,邓恒瘦削的身子倏地一绷,笔直地挺立在牛车上。
“某是邓恒——前石赵征东将军邓恒!”
嘶哑的、带着些威严带着些亢奋的声音从邓恒干瘪的口中吼出来。“幽州的儿郎们,邓某不是一个好将军,没能带领汝等挡住慕容鲜卑,没能保住幽州,使得汝等背井离乡,困居鲁口。邓某愧对汝等,愧对幽州父老。好在征北大将军来了,征北大将军愿意,征北大将军能带领我等杀回幽州!幽州儿郎,和邓某一道,安心追随征北大将军吧——”
殿前广场静谧无声,只有邓恒苍老的声音在回响,石青静静地谛听着,无声的微笑慢慢从嘴角浮出。幽州军单兵素质比襄国降兵强多了,石青希望能把这股力量彻底收为己用,然而幽州军军心非常不稳,没有经历战败就被收编,很多人心中不服。邓恒识趣的言语对于稳定军心来说来得太及时了!
在襄国滞留了一日,五月二十,石青再度启程,踏上回转邺城的道路。临走之时,他把王琨留了下来,担任襄国太守。
因为有一辆牛车随行,亲卫骑不能放马急赶,回程速度不是很快,午后抵近邯郸之时,石青决定进邯郸城驻扎,就在进邯郸城的时候从南边传来了一份急报,这份急报让石青改变主意,决定连夜赶回邺城。
急报是王朗传来的,言道诸葛攸部在宛城遭遇伏击,八九千人马折损大半,诸葛攸、毛受仅率三千余人逃到堵阳(今河南方城)。
四月底,得知官渡浮桥被新义军夺回、张遇被堵在黄河北岸之后,荆州刺史乐弘与上官恩商量着先退回许昌,静待局势变化。然而,他们的想法很是一腔情愿,诸葛攸立意要把夺取豫州的功劳抢在手中,怎会容许他们静候风色。乐弘、上官恩合兵一处向南退却,诸葛攸在后紧追不舍。
不久,张凡率本部马军与诸葛攸会合,有了这支机动能力强的马军,诸葛攸开始加快追击速度,不时主动出击截住对手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