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原本担心豫州军进驻后会大幅改动官渡大营的防御,谁知对方没做多大变动。适才斥候回报,大营从外面看和以前相差无几……”
司州军中的军司马、军侯等部曲统带簇拥着魏统和张凡在厚实的草地上坐下,张凡开始向魏统和司州诸将介绍官渡大营的基本情形。
“……从官渡渡口上岸后,向东是直通青兖的金堤驰道,向西是通往荥阳、洛阳的驰道,向南就是黑砦湖下通往许昌的驰道。三条驰道在官渡交汇出一个三岔路口,官渡旱寨就紧邻着这个三岔路口而建,具体位置在渡口上岸的大道西侧;旱寨背后是黄河大堤,大堤另一侧,就是立在黄河里的衡水营水寨,旱寨、水寨以河堤为界,彼此互通,可相互照应……从东、西、南三个方向到渡口,必须从旱寨东部寨栅下经过,三岔口和下渡口的大道尽皆在旱寨攻击范围之内。可以说,不把旱寨控制在手,连浮桥都不可能踏上去,更别说控制渡口、控制浮桥了。”
张凡口才不错,把浮桥附近的情形描绘的栩栩如生,使得没到过官渡的司州军诸将心中也有了一个清晰的轮廓。
“当初石帅立此旱寨,主要是为了控制通往浮桥的道路,因此,旱寨东垒坚固厚实,垛口箭孔密布,主要用于攻击;旱寨西垒、南垒内外多竖鹿砦、壕沟宽阔,陷坑无数,主要用于防守;旱寨北边是大堤,堤上有两道寨栅相夹出一条通道,用于和水寨之间联系。这条通道在狭窄的河堤上,另有水寨遮护,原本不虞攻击。然而,衡水营离开后,豫州军没有水师,水寨闲置下来无人值守,如今这条通道就成了旱寨最大的破绽……”
说到这里,张凡稍顿了顿,随后注目魏统道:“敌众我寡,若想取得完胜,末将以为当遣一支人马先从河水中潜入水寨,再由水寨杀进旱寨,与寨外人马里应外合较为妥当。”
魏统大喜,扬声赞道:“如此便万无一失。甚好!甚好!”
张凡麾下有三百余陆战营士卒,陆战营士卒水性熟稔,乃是潜渡水寨实施偷袭的最佳人手。魏统又在司州军和屠军中选出一百多名会水的士卒,凑够五百人后,由张凡统带从水路突袭旱寨。
丑时初,行事细节敲定下来。
张凡为前锋,率五百士卒先行出发,这部前锋将从西北方向迂回,绕过旱寨进入黄河,从近岸浅滩潜入水寨。五十名士卒被留在黑砦湖照料骡马,其余人等在魏统的率领下沿驰道徒步北上,前往官渡大营东边营垒外埋伏,一俟张凡在寨内动手发难,这支主力人马即刻翻越垒墙从东面攻进去。旱寨西、南两个方向壕沟陷坑太多,即使熟知内情之人,在黑夜中也很难辨认清楚,魏统、张凡一致认为,这两个方向应该留给豫州军溃逃之用。
丑末时分,张凡带着五百前锋沿着立在水中的木柱,悄然翻上凌空架在黄河水面之上的水寨码头。此时正是人类最为困倦之时,在水寨值守的一队豫州军睡意正酣,悄无声息中被割断喉管失去性命。
张凡打了个手势,轻车熟路地带着先锋人马穿过水寨,来到水寨、旱寨之间的通道北端入口。
被木柱架起的水寨地板高度与河堤相若,旱寨与河堤、水寨相比低了不少。这条通道因此分作两段,从河堤到水寨这一段是平直的,从河堤到旱寨则是一段平缓的坡道。张凡来到入口处才发现从平直转为缓坡的通道转换处有五名豫州军士卒正来回走动,巡视警戒。
斥候探查时间短,探知范围有限,不可能将豫州军游动哨和钉子岗摸得一清二楚。望着十几步外的豫州军士卒张凡沉稳地低声吩咐。“连弩准备。”
作为非正规步卒的陆战营和天骑营一般无二,配备有少量的连弩。此番行事,张凡带来十张以防万一。
连弩扳擎早已绞尽,咔嗒咔嗒轻微的碰响中,一支支铁矢装进箭槽。十名连弩手准备停当,悄悄靠近张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