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来之则安之。杨群沉下心来,招呼一声,“走。排队登记去。”带着草莽兄弟走了过去。
杨群一行的加入,让稀稀拉拉的队列壮大了不少,伏案书写的小将立即注意到了,他裂开嘴,露出洁白细密的牙齿冲杨群等人无声地一笑。随后俯下身继续手头上的活。
“姓名……籍贯……识字与否……在何处担任过何职……擅长何种技艺……希望到青兖从事何职……很好,青兖欢迎你。请去甲(乙丙丁……)字仓找张(王李赵……)大人编组,若有什么未了之事,还请预先告知,新义军会竭力给予帮助解决。”
年轻小将一边登记,一边对登记人一遍遍重复着这些话语,杨群正感到新奇间,面前一空,原来前面的人都已登记完毕,轮到他了。
“杨群。华阴杨氏……”随着小将的发问,杨群一项项地报着履历。
“杨群。华阴杨氏!”小将若有所思地念叨一句,随后抬起头打量杨群。
华阴杨氏还未被寻常人忘记啊!嗯,以后更不会被人忘记。心念电闪而过,杨群挺了挺腰身,慨然道:“不错。某乃华阴杨群。”
年轻小将在杨群破破烂烂的夹衣上一扫,灿然笑道:“华阴杨氏,四世太尉。嗯,很不错!希望汝在青兖戮力奋起,如先祖杨震公、杨彪公一般,建不世之功业,传千秋之美名。”
年轻小将似乎对华阴杨氏颇为推崇,言语中充满了赞誉之意;可是这话落在杨群耳中却有些难受。
杨群从对方盛赞杨氏先人的话语中,似乎嗅到了对当前杨氏落魄的暗讽意味;特别是在对方笑着打量之时,那身破烂的夹衣让他羞恼的几乎无地自容。眼光一扫,落在案几登记纸张上,看到一个个除了工整之外再无一是处的黑字,杨群蓦然怒了:赵诲好歹出自天水右族,笑话杨某尚情有可原,这等文墨不精出身低俗的粗野武夫,也敢笑话杨某!是可忍孰不可忍!
胸中一团火炸来炸去,灼得杨群呼哧呼哧直喘粗气。他这种奇怪的反应引起了对方的注意,年轻小将诧异地问道:“杨先生这是……”
望着对方无辜的目光,杨群猛一泄气,自己这是怎么啦?竟然和一个粗鄙武人计较。呼呼吐了两口浊气,杨群不等对方发问,傲然道:“杨氏子弟岂有不识字之理?至于担任何职吗……杨某被乡民推为桃林塞坞主已有六年。擅长吗……文韬武略,无一不精,君子六艺,无一不晓……嗯,汝为何还不登记!”
杨群连珠价地将对方要问的问题一股脑答出,对方笑眯眯地听着,却未登记。听见责问,年轻小将微笑道:“杨先生勿须急躁,容某一项项核准。嗯,杨先生在桃林塞任坞主?这个桃林塞是函谷关西边的桃林塞吗?”
“不错。正是此地。”
年轻小将目光一闪,兴致勃勃地问道:“桃林塞有多少人?有愿意跟随杨先生去青兖的吗?”
听到这两个问题,杨群脸皮倏地热了起来。桃林塞只不过聚集了几十户山民,说是坞堡实在是夸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