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惊讶不已。汶水距离肥子还有五六十里,若真是专程迎接,距离未免太远了一点。嗯,许是王猛来蛇丘办事,正好遇上自己吧。
待石青登上汶水北岸,一看岸边以王猛为首的迎候队伍,便知道自己猜错了,王猛还真是专程前来迎接的。
王猛的迎候队伍并不大,不过十个人一辆车,除了伍兹和四名护卫之外,赫然还有四名年轻女子。
四名女子显然是从邺城接回来的宫女,衣饰华丽,举止有度,凫凫婷婷侧立在大车之旁。那辆大车青布蒙顶,桐油刷壁,席塌铺厢,枕裘齐备,而且不是牛车,是由四皮毛色一般的黄骍马驾辕的马车,这样的马车已经不是一般意义的马车,按照古制,应该称之为驷黄。
无论是驷黄还是宫女,若是为了专程迎接石青,王猛断然不会带到蛇丘的。
望着疾步迎上来的王猛,石青讶异地问道:“景略兄。你这是为何?”
王猛郑重一礼,随后回道:“启禀石帅。军帅府以为,石帅率领新义军征战数月,大破枋头,抚平滠头,除段氏鲜卑,纳司州大部以及陈留郡、枋头数千里之地,实乃大捷,班师之际,青兖该当浓重迎接,是以……”
王猛话未说完,便被石青插口打断,他不悦地说道:“景略兄该当知道,石某并不在意这些凡俗礼仪。青兖困僻经年,民众吃用尚且难以维持,军帅府为些虚礼铺张浪费,虚耗钱粮,石某怎能心安。”
“石帅。此并非虚礼,而是必须之道。”
王猛踏前两步,正容说道:“新义军来泰山为时不到一年,石帅在泰山更只待了半年,其中与收容的二十多万南下难民相处时间不过两三月光景。石帅若是不讲这些虚礼,只怕要不了多久,他人会忘了谁才是青兖的主人,难民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帮助他们渡过的严冬。”
“哦?难道有人暗中什么企图?”石青一震,眼光瞥向伍慈。
伍慈凑上来,谄笑道:“石帅放心。伍慈日夜紧盯,青兖平安的紧呢。不过,凡事预着立,不预则废;青兖一时平安不代表一直平安无事。王长史认为,军帅府应该趁大胜之机,大张旗鼓地宣扬新义军战果,广谕青兖生民知道,谁才是青兖真正的主人,以杜绝小人侥幸之心,防患于未然。祖小姐和两位刘大人对此颇为赞同,是以……”
石青心里一亮,恍然明白过来。此举虽然耗费一些财物,但是,对比自己威望树立后青兖人心更为凝结、日后麻烦减少这些好处,耗费些财物真的很值得。
赞许地对王猛点点头,石青笑道:“于细微处见真知,景略兄实乃经世之大才。石青佩服。”
王猛微微一笑,再度进言道:“石帅英雄无双,龙虎之姿,左右必有鸾凤相随,如此阴阳调合,方显威仪。王猛特地带来四位侍女服侍麻小姐和石帅,梳理更衣,以添仪容。”
石青此时心情甚好,瞅瞅麻姑那张大花脸,呵呵笑道:“景略兄。由你安排就是了。石某无有不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