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使君危言耸听了。新义军与段氏无冤无仇,他们岂会任冉使君摆布,夹攻陈留?”段龛没有离开,也没有回转身子,却向脑后的冉遇抛出自己的疑问。
冉遇嘿然冷笑道:“因为新义军与本牧同是大魏之臣,只要本牧呈上一纸奏书,邺城便会下令新义军配合本牧夹攻陈留。”
段龛猛然一惊,恍然记起这段时间斥候探报,说新义军尊奉的是大魏朝廷一事。冉遇若如此做,倒真的能置段氏部落于死地。
冉遇既然明说,必定是有其他想法,且听他到底如何,再作定论。段龛心念一闪,转过身来,沉声问道:“冉使君到底意欲何为?请直接明言。”
冉遇哼了一声,两眼一咪,狠声道:“本牧守要段氏集结全族所有人马,杀入青兖腹地,夺下新义军根基,如此,单于可还满意?”
段龛头皮一炸,浑身上下冷汗淋漓。段氏部落老弱妇孺在内不过三万余人,就凭这点人马想杀入青兖腹地不是找死么?
略一盘算,段龛心中已经了然:豫州军和新义军可能有隙,十之八九是同僚相妒,冉遇想借段氏部落损耗新义军,趁机落井下石。哼!段某既然知道你的打算,又岂能如你之意,若是一定让段氏搅进这锅浑水,段某也会联合新义军对付你冉遇。
段龛正自冷笑,却听冉遇冷漠地说道:“有一件事单于或许不知,新义军石青最恨胡人,杀胡令出之时,新义军在邺城北门外斩杀两三万余羯胡,老弱妇孺,没留一个活口。”
段龛一呆,他不知道冉遇所言是真是假,万一是真的,他去联合新义军岂不是找死?
“呵呵……”
这时候,张焕笑了起来,随即插口说道:“冉使君指点段氏走的这条路,不仅是活路,还是一条风光无限的活路。单于大概不知道,为了对抗枋头大军,青兖两州戍守士卒早被抽调一空,青兖腹地此时空虚着呢。”
段龛对于这一点倒是没有异议,但是,白马渡的新义军是摆设吗?听说他们仅骑兵就有七八千之众,一旦杀回来,段氏人马跑都没法跑。想到这里,他极为阴沉地瞟了张焕一眼。
张焕似乎知道他的心思,从容笑道:“单于担心白马渡的新义军杀回青兖十八;此事勿须忧虑;实不相瞒,此时,白马渡战事已经分出胜负。也许在今夜,也许在明晨,枋头军将会溃败逃窜,新义军主力必定会穷追不舍……”
“等等!白马渡战事分出了胜败?枋头军溃败而逃?”段龛打断张焕,不敢置信地问道。
张焕人虽然在尉氏豫州军大营里,但他一直留意着枋头与白马渡的动静,在两地布了不少探子;西枋城一被攻破,各路讯息便飞过黄河直达尉氏,以至于他几乎是和蒲健同时知道枋头之变的。不过,他的应变显然比蒲健利落的多,一得到消息,他便和冉遇商量好对策,然后驱马直奔陈留,约见段龛。一系列动作,不到一天时间就完成了。
“对!新义军遣了一支人马,攻进枋头,老蒲洪仓惶逃到河内,枋头军差不多算是完了。”张焕给了段龛一个肯定的答复,他不担心,段龛会因恐惧而不入殼;鲜卑段氏夹在新义军和豫州军之间,根本没有出路,他需要段龛奋力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