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憬说到这里,话语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腾腾腾——”
这种脚步声一听便是大队步卒奔跑时发出来的;急促而又有力;声音由远及近,很快到了他们身后。魏统魏憬两兄弟相视一眼,知道是新义军步卒从后面追上来了。
“快!快跑——跳荡营的兄弟们,打起精神,不要被锋锐营抛下来了……”
一个清亮的声音从步卒大队中响起来,声音刚落,众多步卒纷纷应和道:“军司马放心,这次咱们一定能将锋锐营比下去。兄弟们,加油啊——”
呼喝声中,一排排跳荡营士卒越过魏家兄弟,向西快速突进。
魏憬砸吧了一下嘴巴,感叹道:“兄长!真没想到,这才短短几个月不见,新义军便有了这般气象。”
魏统叹了口气,带着些苦闷,道:“若有好的统帅,私军发展起来可比快多了。禁军桎梏太多了。譬如我们,此战过后,一回转邺城,手下人马就要交出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
两兄弟一路闲说着,向西赶去。
黄河南岸的这一天夜晚异常的平静,平静的让人看不出两支大军正一前一后,一追一逃,随时会爆发冲突,随时会有人丧生。
之所以会如此,应归功于这场牛毛细雨和漆黑的夜色。
在这个漆黑的夜里,逃亡的枋头大军挤挤攘攘,如同一个五六里长、两三里宽的大肉团,蠕动着向前,虽然混乱,速度却非常快。
与新义军骑兵处境相同的是,枋头骑兵落到了肉团的尾部;好在作为逃生的一方,他们没有顾惜伤损,宁可让战马摔倒,也要尽可能地提升速度;因此没有被步卒远远抛下;这个肉团的前部和中部,是枋头军普通的步卒,求生本能的刺激,让他们轻易超越了骑兵。
若是能够看见的话,就会发现,在后追击的新义军队形比枋头军好看多了。
前锋距离枋头军尾部只有七八里的新义军分列成五个纵队;五个纵队呈前二后三的排列结构;看起来像是一只直行的螃蟹。跳荡营、锋锐营如同螃蟹探出的两支钢钳,舞动着向枋头军扑去,距离枋头军尾部越来越近。禁军精骑、石青的中军、轻骑营依次排开,横向拉开一道六七里的搜索线,不紧不缓地粘上来;这三部人马速度与枋头军大致差不多,两者间距大约有十一二里,追赶了一两个时辰后,间距依然如此,既没有拉近,也没有缩小。
双方合计五万多大军,一前一后,各自埋头向西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