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典故麻秋倒是知道,他不明白的是,蒲洪怎么突然说到这个典故,愣怔了一下,麻秋答道:“这是大晋南渡之初,王导传下的佳话吗?”
“哼。王导传下佳话不过二三十年,便有人意欲效仿呢?”蒲洪不置可否地冷笑一声。
麻秋心里猛地一亮,原来张举和蒲洪联手,打得是这个主意。只是……当年司马睿僻处江东蛮荒之地,人单势孤;南下世族挟带大量的人丁财富,声势甚大;主弱臣强,才有此际遇;张举凭什么以为蒲洪可欺?
疑虑之间,麻秋闪眼向蒲洪瞧去,只见蒲洪须发如雪,骨肉精瘦,矍铄之中掩盖不住那股老态。当下他恍然大悟,难怪!张举欺得不是蒲洪,而是蒲健。蒲洪再是能撑,又能有多少年活头?蒲健么——一中庸之辈而已,张举岂会将其放在眼中。
张举你好算计啊,果然是好算计……
麻秋暗自冷笑之时,蒲苌进来禀报蒲洪,道:“祖父大人。张焕出西枋城向南去了。”
“向南?”蒲洪嘀咕一声,询问似的看向麻秋。
蒲洪对麻秋的态度很矛盾,一方面想拉拢,将之真正收为己用;一方面又担心麻秋野性难训,不得不时时提防;无论如何,蒲洪都非常看重麻秋的才干,但有疑难,必找麻秋咨问,是以,枋头的军机大事他从不回避麻秋。
“难道他打算去豫州?”麻秋试探着反问,他也有些拿不准。
蒲洪目光桀然一闪,猛地一拍坐椅扶手,兴奋地叫道:“好!果是好计!从豫州着手,可比大晋从淮北着手更为容易。”
麻秋心头一沉:从淮北入手,难道大晋会发兵声援蒲洪?豫州——那个‘冉遇’与张氏会很清白?
回到寓所后,麻秋唤来一名心腹亲卫,吩咐他赶回汲县,将大晋和张遇可能出兵协助枋头军的消息传给窝盔。
四天后,窝盔返回西枋城,与他同行的还有十名屠军装扮的新义军天骑营士卒,为首的是位沉默的年轻人。
麻秋原本不是很满意,仔细打量了一眼后,发现那位年轻人清秀稚嫩面孔上透着一股子狠厉之色,这才放下心来。
“新义军天骑校尉孙霸见过麻帅。”年轻人是孙霸,他的脸上已经看不见伤逝后的哀痛,能看到的只有凶厉的杀气。
麻秋嗯了一声,正襟萁坐,肃然问道:“石帅怎么说,预计什么时候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