琨华殿上,石闵、李农并排而立,互相斜视一眼,旋即移开目光。
次日,新任中书令李松认为此举不妥,上疏禀奏说明,请石鉴明确总督中、外军事一职人选。石鉴欣然纳谏,当晚即宣石闵、李农入宫商议此事。
李农依旧住在西苑。这几日邺城人心惶惶,李农身边护卫不多,石闵不放心,认为大司空府不安全,将他留了下来。
接到诏令,两人沉默对视;稍倾。石闵先开口,道:“皇上有心了,欲图渔翁之利。”
李农嘿了一声,幽幽说道:“武德王知道便好。任他风大浪急,我们巍然不动就是了。”石闵颌首,点了五百护卫,两人结伴前往皇宫。
冬夜寒风冰冷刺骨,小耗子绷紧脸,瘦削的身子挺得笔直,紧紧跟在石闵战马之后。
邺城还未从惶恐中恢复过来;天刚入黑,大街小巷已少见人迹;偶尔有几个身影出现在视野,看到大兵马上慌慌张张躲了起来。无论是戚里的大宅豪门,还是枋里的矮门底户,尽皆静寂的如同没有人家一般,往日的歌舞喧闹似乎是梦中水花。
到了皇城金明门,宫门打开,一行人打着几盏灯笼迎出来,灯笼在风中飘摇不定,映得四周越发晦明黯淡;小耗子像宫内瞧去,只见里面的世界和外面一样,诺达的宫宇,看不到几点灯火;黑黝黝的长墙、高台,如同奇形怪状的妖物,蹲伏在黑暗中,似乎欲择人而噬。看得他心中一阵阵发渗。
石闵勒马摆手,队伍止住前进的步伐。李农犹豫着问道:“怎么啦……”
“心里有些发渗……”石闵道出了小耗子的感觉,随即冲迎上来的中年将军问道:“张才将军怎么在这儿?”
张才是殿中将军,隶属内卫,宫城守卫是宿卫军之责,两者有别。所以,石闵有此一问。
“末将见过武德王、大司马。才是来迎候乐平王的……”张才上来,对二人行礼解释。
说话间,从东边官署区过来一队人马,为首的正是乐平王石苞。
“武德王、大司马。你们倒先到了……”石苞骑坐战马之上,笑着招呼:“……走。我们一起进去见驾吧。”
李农呵呵笑着和石苞招呼,石闵唤过才从乐陵仓赶回的张艾,低低交代几句,随后和李农驱马入宫。
张艾带了一队人从后悄然离开,旋即湮灭在黑夜之中;小耗子看到这幕,心中一跳。难不成有什么事发生!不知不觉,他的手已经篡紧了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