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冷笑一声:“怎么,黄将军这是要见了军令才肯动手了。若有军令,我还找你来做什么。嘿嘿,叔,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却不想也贪恋权位,只顾个人的荣辱得失,不肯为将军分忧。真叫人失望。”
“分忧,分什么忧?”黄镇不解。
莫清耐心地说:“建奴入寇,手上有斑斑血债,杀之大快人心。可是,高将军的性子你我都知道,那是一等一仁慈的。依照他的意思,这三千人都不杀。不但不杀,还要好吃好喝优待。你说,这公平吗?”
黄镇:“不公平,妈的,我们自己都吃不饱,还优待什么敌人。弄回陈留,平添这么多张嘴巴,却是一个极大的负担。依靠我说,还是杀了干净。”
“对呀!”莫清继续诱导黄镇:“这只是其一。其二,你想呀。这三千人可都是后金精锐,到陈留之后,若被有心人煽动,乱起来了怎么办。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常。汉军可以不少,但建州东奴却不得不杀,否则必成大患。我的意思是,反正你要押送俘虏回陈留,索性在路上做了他们。”
“是啊,该杀。”黄镇犹豫道:“杀三千建奴如杀狗尔。可是,高将军那里……”
莫清,“放心吧,其实高将军也很为这些建狗烦恼。我们做下属的自然要急主上所急,想主上所想。黄镇叔,高将军待你恩重如山,你替他背个杀俘的恶名又怎么样?”
黄镇点点头:“成,如果为了高原,我来背个恶名也没什么。放心好了,等我好消息。”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回营之后,交割完俘虏,黄镇磨刀霍霍准备动手。索赞画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即跑到他面前说:“将军糊涂,杀俘不祥。若你动手杀了这三千俘虏,以将军的功劳和与高将军的恩情,自不会有事。可您想过将来没有?”
“将来,与将来有什么关系?”黄镇倒有些糊涂了。
索赞画笑道:“以我陈留军的英勇,挟大胜东奴的威势,如日在中天,赫赫大光。目前,朝局已经彻底腐烂。张、李二贼虽然大,却不得民心。高将军击建奴,救民于水火,民心在我。我陈留军地辖开封、归德两府,现在又拿下山东,以此为根基,席卷天下自是顺理成章。所缺的不过是天命而已。而天命这种东西……呵呵……”他停顿了一下:“天命这种东西还不是由鸿儒博士们说了算,本无所谓有,也无所谓无。需要的时候,就会出现。到时候将军可就是开国元勋了。”
黄镇得意一笑:“那是当然,依我看,拿下这支建州军队后,放眼天下还真没人是我军的对手。哈哈,老子以前在乡下时做梦都没想过俺也能做上大将军。”
索赞画笑容一收,厉声喝道:“将军清醒清醒吧,大明立国以来,以文御武已两百年。若天下即定,一切还不得由文官们说了算?加上,高将军的天命又由文官们一手策划,他们最擅长做这种事情,将来的军政事务还不由他们说了算。将军这次一口气杀了三千俘虏,就不怕几十年后,御史言官们翻你的旧帐吗?”不管高原怎么想,反正陈留文官们都在为陈留的大义,天命和名声做着努力,竭力想抹去高原的闯贼身份。杀俘不祥,对高原的名声损害极大。
索赞画道:“其实,我估摸着高将军也想杀掉这批后建州俘虏立威。可是,他又不想背上这个坏名声。如果有下属代劳,自然是最好不过。为主上分忧也是我等的本分。可是你想过没有,若你杀了那三千俘虏,只怕要吃挂落。而高将军心中感激的却是莫清,黄将军你这是替他人做嫁衣裳呀!”
听索赞画这么一说,黄镇立即醒悟过来。他恭敬地说:“多谢先生提醒,老子险些上了莫清小子的当了。”黄镇心中感叹,还是文人聪明,肚子里的弯弯肠子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