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头目都是一阵沉默,皆敢怒而不敢言。
这个时候,高原军开始进攻了。梁云龙眼皮子一跳,大声下令,“前军回收,把后面的妇孺都给我赶上去,快,快。督战队,抽刀,后退者杀!”
一阵混乱,前面的青壮疯狂往后跑,在一片哭喊声中,几万老弱被驱赶着走向闪闪发光的高原军阵。
休息了片刻,等军队喘息已定,高原终于发出了进攻的命令。
“旗给我”高原一把抓过“高”字大旗,迎风一展,“呼啦!”一声,血红的风飘扬在战场上空。他大步向前,率先走出队列,步伐坚定。
腰鼓整齐有力地敲响,声音不大,却节奏分明,正是进行曲的调子。仿佛是条件反射,所有的人都踩着节拍轻盈地向前,脚步也变得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弹性。
骨笛响起,凄厉高亢,其中还带着死者胸中的不平之气,在这尖锐的音乐声中高高直上,然后对着这片巨大的战场一个俯冲。
血液沸腾起来了。
吹笛子的是一个头发雪白的老兵,满脸都是沟壑,双手干枯细长。整个人看起来老得不成人形,但身上却穿着一件干净的薄棉甲,满是汗水的面庞上闪着精光。
曲调刚开始时悠长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继而转低,绵延地拖曳开去。配合着鼓点,让人浑身发热。
这是高原教授他的 《苏格兰勇士》 ,这是陈留军永不言败的灵魂。
没有呐喊,没有喊杀声,六百人就这样机械前进,缓慢而不可阻挡。
不管从哪一面看过去,这一道枪阵都像是一片整齐的长条豆腐块。
流民冲过来了,很多人都里并没有武器,只握着一块被体温烫热的石块,看着眼前这队杀气腾腾的敌人,都发出一声绝望的呐喊,将手中的石头狠狠地扔出去。
空中一片密密麻麻,像是下了一场暴雨。
领头的高原瞬间被十几个石头砸中,头盔上一阵“丁冬”乱响。后面的士兵也在一瞬间被矢石击中,前排的士兵还后,后面的因为没有头盔,很快就有人被砸出血来。但却没有人擦。
吹骨笛的老卒额上一片鲜红,红色的液体从白色的头发里涌出,顺着鼻尖滴下,一滴滴落进笛孔,然后又被他用尽全身力气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