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已经占领了两防线,在短暂的战斗间歇,程常安满脸血污,颇为气恼地指着一名都头大骂:“让你到后面取弩箭,怎么领上来这些耍把戏用的物事!”
贾六颇为心虚地辩解道:“曹将军将洛阳武库储存的器械都调拨了过来,后面堆积如山,都装在木头箱子里,末将分辨不清,便错搬了这几十箱火器。”
他顿了一度,接道:“要不,末将再带人将它们搬回去?”
“蠢才!”
程常安又骂道,搬回去还要再浪费一趟脚力,指着壕沟对面夏军的营垒,喝道:“全部射到对面夏国人那边去。”
贾六领来的这批洛阳武库中库藏火器花样繁多,有火箭、火毬、火聤、火蒺藜等等,他忙不迭地将这些乱七八糟地玩意儿送上前沿,板起脸,对麾下禁军喝道:“程将军有令,将刚刚领来的火器全部投射过去。”
这种火器无论对夏军还是宋军都不是新鲜物事了,眼看着宋军竟然突然释放火器,石元光立刻命令前阵检查是否有发射剩下的火油陶弹,这玩意儿如果在本方阵地上被点燃,麻烦倒比宋人那些火器更大。
宋军的火器有的无法点燃,有的干脆飞到一半就燃尽了,但大多数都带着火花不断落到夏国的防线后面,发出浓浓的黄黑色毒烟,呛得的前面的军士眼睛流泪。但夏国军士将浸湿的布条绑在口鼻外面,也就能在阵地上呆得住了,火器不过是呛人而已,比见血要命的弩箭还要好应付些。
在宋军后阵土垒的高台上,西京留守曹翰皱着眉头,当面铺满宋军尸体的谷道和夏国军队的营垒都渐渐笼罩在浓烟之中,这函谷关两侧皆是陡峭山峦,烟雾不容易散去,反而随着贾六满心希望将自己的失误报销在夏国的阵地上,火器发出的浓烟越来越浓,曹翰几乎完全看不清前面的战况了。
忽然他眼神一亮,叫过亲兵,喝令道:“趁着浓烟蔽目,夏国弓弩无法取准,前阵牌子手、刀斧手赶紧强攻函谷关!”
这两天来,宋军所受的伤亡倒有多半是夏国的弓弩造成的。夏军弓箭手都是精选苦练又极富实战经验的悍卒,若是瞄准击发,几乎可以做到箭箭咬肉,眼下浓烟几乎遮蔽了整个谷道,正适合兵力占有优势的宋军贴上和夏军肉搏夺关。
“他奶奶的,跟我上!”
眼见火器居然取得了意外的效果,指挥使程常安也格外兴奋,取下膀子上面两片铠甲,免得妨碍挥刀,带着五百多名虎捷军精锐冲入浓烟之中。这条狭窄的谷道双方已经争夺过多次,就算是宋军闭着眼睛也能找着夏军的营垒,而夏军则看不清楚浓烟中的宋军到底攻打到了哪里。
在一阵弩箭攒射之后,浓烟中看不清战果,直到挥舞着刀斧的宋军冲到近前,“拔刀!”
“拔刀!”
前面的弓弩营校尉、百夫长们下令,刚刚拔出护身兵刃的夏国弓弩手和虎捷军杀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