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绰见他二人皆不反对,便允了此策,令耶律斜轸带三万南北院军精锐先取灵州,待前锋奏捷,另外再从西京道和南京道征发十万骑军后继。
“此战事关我大辽国运,北院枢密使还有什么要求?”
萧绰道。
耶律斜轸看了看萧绰,又看了看韩德让,犹豫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抱拳道:“臣有个不情之请,请皇太后恕罪。”
萧绰点头道:“尽管说来,恕你无罪!”
“南院枢密使公忠体国是臣所钦佩不已的,但他和他手下的人与夏国陈德交情甚深,偷袭灵州非同小可,事涉军机,臣请求此番出兵只用北面兵马,而且先行将知情的南院枢密使和南面汉官都暂时圈禁起来。”
耶律斜轸面沉似水地说道。
“耶律斜轸,你欺人太甚!”
韩德让闻言当即暴怒。
这几年来他权倾朝野,契丹人中间不是没有腹诽,但在他和萧绰的全力打压下,无人敢当面如此无礼,耶律斜轸简直是赤裸裸地表示了他对韩德让和南面汉官的不信任。
出乎韩德让意料之外的是,此番萧绰不但没有斥责耶律斜轸,反而在凝眉静思片刻后,点了点头,沉声道:“北院枢密使所言不无道理,南院枢密使当须避嫌。西征灵州之际,韩德让留在焦山行宫总领宿卫,南院属下官员,由北院军监视护卫起来。”
耶律斜轸和耶律休哥告退以后,宫室内只剩下韩德让与萧绰二人,韩德让如同一座沉默的火山一样,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萧绰轻移莲步,缓缓走到他的跟前,握住他的手,开口轻声道:“德让,不要生气了,你平日操劳国事,这段时间正好陪着我。”
韩德让却站起身来,退后两步,冷冷道:“原来我有眼无珠,你是契丹人,我是汉人,你终究是更相信自己的族人。”
萧绰看着韩德让,美眸闪动,似乎有惋惜,有失望,有愤怒,有哀伤。这些复杂的神色,眼望着窗外的韩德让皆未注意。只听她幽幽叹了一口气,低声道:“你将自己的妻室和子嗣都送到夏国,叫我如何信任与你。”
韩德让仿佛被针扎了一下,身子一颤,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萧绰,屋内静得只有两人的呼吸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