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昌不知父皇为何细细说起这些平常从不会与儿子们讨论的军国大事,只得低头唯唯道:“儿臣明白。”
赵炅叹了一口气,点头道:“你明白就好。杨业的几个儿子都是将才,杨延昭更是智勇兼备,我便留给你用好了。你只需像我对待杨业一样对待杨延昭即可。”
赵德昌唯唯称是。
“他奶奶的,拼死拼活的打仗,战则先锋,退则断后,居然受惩也是最重!”
被罢黜的彰化军节度使米信颇为气愤地在自家府邸后面射箭,他膂力颇大,箭箭都透靶而过。
“将军。”
家将秦千里低声禀道:“有客来访,是张老点检的人,自称和将军是殿前司旧识。”
米信迟疑着放下弓箭,朝游廊那边望去,一名身穿灰色布衣的汉子等在校场边上。张永德在禁军中威望素著,虽然不点兵已近十年,这里才刚刚被官家点将出镇沧州,但老上司的面子,米信还是不能不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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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州牢城大狱之中,杨业满门皆被拘禁在内,幸得杨业父子数十年捍卫北边,救活边地番汉百姓无数,这看守监狱的狱卒也多对杨家心怀敬慕,外面又有杨家其他旁支和姻亲折家打好招呼,折老太君与杨延昭等都未受多少折辱,只是可怜杨延昭箭创尚未愈合,便给锁在这终年不见天日的阴湿之地,已经昏迷了两日,戍卒连忙从代州城内请来名医诊治,昨天方才醒转。今日是代州的肖神医再来为杨延昭诊脉的日子。
“多谢先生救命之恩。”
杨延昭沙哑着说道,将手伸给那郎中。
郎中为他把过脉,笑道:“杨将军吉人自有天相,这么深的箭创,前段时间又染了暑湿,居然生生挺过来了。”
杨延昭听他声音铿锵,与前遭的肖神医不同,眉头一拧,将脉门收了回来,沉声道:“尊驾是谁?何故来访?”
那人不动声色,看了旁边的狱卒一样,狱卒会意退出牢门,这尊神来头不凡,有的事情,知道的越少,就越能保住自己的性命。那狱卒干脆离开杨延昭的牢房更远一点,抱着双臂坐在地上,竖着耳朵,也只听得见大狱里不知何处的呻吟惨叫,以及叮叮咚咚的滴水声。
“吾为什么来到这里,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