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国国王陈德尽起精锐西征,大将辛古率骠骑军、花帽军、解烦军为先锋,陈德自领龙牙军、高蹄军、教戎军、练锐军、铁骨军、胡杨军继后,大军近五万,驱赶着无数牛羊随军,正沿着天山北道的传统游牧人的路线而来。因为一路都是以牛羊马奶为食,无需后方粮队辎重,大军进展神速,当前已经在伊州集结,骑兵杀到高昌城下不过两三日而已。
“难道还有什么办法吗?”
高昌回鹘首领,自称阿斯兰汗的仆固勤颇为痛苦地答道:“夏国军队你还不清楚吗,光胡杨军与教戎军已经让我们疲于应付了。这次陈德亲征,目标直指葱岭后面的大食萨曼国,高昌乃至黑汗不过是他前面挡路的石子罢了。若是投诚,他为了安抚西域各部降人,我等还可以保全族人;若是与他为敌,看那党项拓跋氏,除了逃到宋国的,亲族连同家丁故旧,几乎从上到下给他杀绝了,还派了各教门长老诅咒其灵魂永沦地狱不得超生。”
“陈德妄兴兵戈,我们可以向辽国、宋国求援。”
麦索温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
仆固勤叹了口气,挥手叫卫兵将他拖了出去,辽国和宋国朝廷,那是很遥远的地方,真正的王者,现在已经握着利剑站在门口了。
卷八 走马西来欲到天 第三九章 牧军
曾经抗拒过唐太宗,现在同时是辽宋的属国,囊括前朝高昌、北庭、焉耆、龟兹四镇千里之地的高昌回鹘,居然不战而降。高昌回鹘首领,阿斯兰汗仆固勤照规矩肉袒牵羊,道旁相迎,跪着递上降书。
陈德接过来,也不看降表便递给旁边的军情司主事李斯,居高临下地望着仆固勤,问道:“何苦到兵临城下才降,为难我的行军司。”
仆固勤昨夜问卜,吉凶未定,闻言两股战战,颤声道:“微臣来迟,还请陛下垂怜。”
陈德盯着他的脑袋,直到看清楚汗珠顺着脖颈涔涔而下,叹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仆固勤,我暂且饶恕你的冒犯,立刻为我的军队提供所需的牛羊和草料。还有,你亲自带着三万高昌军和我们一起攻打黑汗国,将功折罪吧。”
他顿了一顿,又道:“我大夏国但行军士推举制,此战过后,你的王位可以保存,高昌城给商人们自治,高昌军中征发的民夫解甲归田,剩下的精锐勇士当叫他们到教戎军中接受教习,然后重新推举上官。这些条件,你可真的愿意答应了吗?”
阿斯兰汗仆固勤如蒙大赦,这些条件李斯早就派人向他说明,实际上等若高昌仆固氏保留高昌王虚爵,四镇的政事由税吏府派出的州县官料理,军备则完全由夏国控制。从汉至唐,对西域属国这般严密的掌控,也算是极致了。若是不答应,李斯警告道,党项拓跋氏就是榜样。而且此次夏国大军倾巢而出,就算把全部高昌人杀的一个不留,也是寻常,反正夏国大军只需要高昌的水和草。
“陛下体恤,微臣感激涕零还来不及。”
仆固勤将头磕得砰砰作响。陈德不是寻常中原天子,对部落战败者,他不介意按照草原上的规矩来,又有改造吞并部落降俘的种种手段。仆固勤祖上乃是在漠北游牧的回鹘族人,对于强者,只有臣服而已。
陈德看着这匍匐在地的高昌王,心中反而起了一阵烦闷,冷冷道:“仆固勤,你既然归顺了我,大可放心,吾不是那屠戮降国的高仙芝,你只要忠心侍奉,便不会无事加罪,来,接过丹书铁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