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超兀避过其他几个族长,包括自己父亲的眼光,低头禀道:“可令偏架弩弩手掩护各部族长再行冲阵。另外,令银州和绥州军攻打安西军侧翼。”
李继奉颇点点头,沉声道:“那便如此罢!”
随着定难节度使中军令旗发出,五千夏州弩军徐徐上前,左右各有两千余夏州军骑兵掩护其侧翼,而万余部族骑军则跟随在弩阵后面。
陈德见李继峰已经派出了最后的战力,以马鞭指着那五千结阵而前的夏州弩手,侧身对龙牙军校尉马靖道:“夏州偏架弩是守城的利器,于吾经略定难五州是极大的阻碍,汝率龙牙军和诸步军骠骑营从侧面冲阵。”
马靖本乃白羽军选拔上来的骑军校尉,与拓跋氏仇怨颇深,闻言当即催动战马,带领四千余骑冲了出去。这些龙牙骑兵被陈德扣住在中军早已憋得有些火气,此刻得了作战的机会,便如出笼的猛虎一般,踏着滚滚烟尘直奔那夏州军弩阵左翼而去。
负责掩护左翼的骑军统兵官见安西军来袭,不知利害,带着麾下骑军便迎了上去。龙牙骑乃是各骑军精选的精锐,战士、马槊、铠甲、战马皆是最为精良。两军相接之前,安西军照例以硬弓骑射开路。夏州骑军专习冲阵,骑射远远不如漠北蛮族,若是与游牧部族对阵还会防着骑射游斗,未想到与中原汉骑相战却碰到如此情况,当先冲阵的骑兵被射倒了百余骑,就连统兵官拓跋承平左肩也中了一箭,后面的纷纷伏在马上躲避箭支。正当此时,安西军骑兵猛夹马腹,那些从波斯、青唐引入的良种好马四蹄奋起,霎时间将冲阵的速度加了上去,夏州骑军未反应过来,对面敌人已杀到身边。
校尉马靖带着百余善使大枪的龙牙骑为全军的箭头,但见枪头白缨连点,每次都是一甩即收,被大枪挑中的党项骑军纷纷落马。除了少数武艺高强者使用大枪之外,安西骑军皆使用丈五尺长的马槊,比夏州骑军的长矛和弯刀都要长得多,伸到敌人面前,上抹颈项,中刺胸腹,下伤战马。夏州骑军不似铁鹞子那般人马紧紧绑在一起,往往一个照面便被刺落马下,巨大的冲击力甚至将骑兵给带离了马鞍掉落在地。安西骑军胯下战马长嘶人立,龙牙骑顺势从被扎得透穿的夏州骑兵身上抽出马槊。两千余骑党项骑兵的阻拦,甚至连龙牙骑的速度也没有降下来多少。
被夏州军护在身后的五千弩手还来不及变阵,便被龙牙骑军闯入侧翼,马槊的锋刃横扫着盔甲单薄的弩手,暴烈的铁蹄顿时将原本整齐的夏州弩阵冲得一片狼藉。弩手们在冲到近前的铁骑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唯有纷纷后退,后面的部族骑军不肯就此丢下尚且被安西军包围的铁鹞子,在首领的督促下拼命向前。夏州弩手就在两支骑军之间四处包头鼠窜,大部分丢弃了拓跋氏视若秘宝的强弩,四处躲避。
李克远、李克顺等原本没有战意,见夏州军主力已经也被打垮了,便纷纷打马,准备率领本部退出战场。接到中军李继奉传来让银州、绥州军进攻安西军两翼的命令,李克远冷笑道:“简直荒唐,汉人还有大股骑兵藏在灵州城里没有现身,现在让我们去袭杀他的两翼,不是白白送死么?”
他心里对三千骠骑军夜踏党项大营所展现出来的实力颇为忌惮,从龙牙骑将夏州骑军一举击溃的战况判断,陈德带来的本部骑军战力更胜于骠骑军,这场仗已无悬念,所要做的便是尽可能的保存实力而已。绥州军与灵州军向来唯李克远、李克顺之命是从,也不理会尚且有许多定难军和党项军还在和安西军拼杀,各自调转马头,竟然自顾自地退出了战场。
面对这兵败如山倒的局面,李继奉脸色惨白,原来设想的势均力敌的决战,居然如同鸡蛋碰石头一般不堪,李继迁率领铁鹞子冲锋生死未卜,但他也无法等下去了,长叹一声,率领剩下的铁鹞子和夏州骑军拨马退后。
见党项人阵势松动。安西军立刻发出了追击的信号,骠骑、踏燕两军共四千余骑从瓮城里一涌而出,分别沿着党项军退却的方向追去。跟在骑军身后的是骑马追赶的练锐军。党项人败则四散,此刻各自驱策战马,片刻之间,灵州城外只留下满地尸首和失去主人的战马。
直到党项军彻底退去,陈德方下令步卒原地休息,但不得解甲。刀盾手在战场上寻找伤兵,倘若只负了轻伤则送入城中治疗,负了重伤的则送他一程。说来也奇怪,后来各刀盾营上报情况,皆称未发现遗留在战场上的敌军有轻伤者。
直到晚间,追敌的三军仍然未归,陈德便下令教戎军接管城防,其他各军紧守营垒。此番战前即定下来追敌之策,要骠骑、踏燕、练锐三军一路追击下去,一方面希望能够斩获拓跋氏的首脑人物,一方面迫使更多的党项骑兵掉队。度寒军已经组织起沿途的草原部落去袭击和俘虏那些掉队的党项人。
天色将晚时,林宏派人送了一个党项首领过来,“他自称是李继迁,希望能见主公一面再死。”
林宏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