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拿官家压人,殿前班已将晋阳宫中妃嫔都带到御营给官家享用,各位将军享用北汉大官儿家眷的也有不少,咱们兄弟也是打仗流血的,难道就不兴玩两个敌军眷属?”
一个虎捷军校尉一边提着裤子,一边从厢房中钻了出来。
朱伯朝五短身材,草草披在身上的军袍下面露出纵横交错的刀伤箭疤,甚是吓人,满脸胡子,一双阴鹜的三角眼不住地打量这陈德,隐隐带着挑衅的意味。陈德纵然官居节度使,也管不到虎捷军的事,再说,这个安西节度使的底子,禁军中军官都清楚。
听他出言不逊,陈德双眉一竖,他与张仲曜事先商量,打了快刀斩乱麻,以势压人的主意,便喝道:“好个目无朝廷,以下犯上的悍卒,若是纵容了,朝廷王法,官家颜面何存!来人,将这狂徒拿下,交给军法官问罪,将这些被劫掠的妇人统统给我放了。”
他话音刚落,早有准备的牙军便一拥而上,三拳两脚将猝不及防的朱伯朝按倒在地,反剪了双手拖到陈德这边,其余牙军则纷纷以刀剑弓弩逼住蠢蠢欲动的其他虎捷军军卒,防止他们狗急跳墙。
虎捷军原本也是禁军中精锐,但这伙军卒急于行乐,身边军械不全,又忌惮着陈德乃是朝廷的节度使,若要与他为难,自己吃亏的可能倒是多些,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城中妇人多得是,也不差这几十个,首先出头的朱伯朝当场被安西军牙兵拿下,对面百多柄强弩对着,唯有眼睁睁看着安西军将扣押在院落中的数百建雄军眷属带出。
李九言与娟儿被安西军军兵带出之后,见陈德站在院中朝他们注视过来,娟儿高兴地喊道:“陈大哥!”
拉着李九言便跑到陈德面前。她初遇陈德时尚且还是孩童,如今年方及笄,模模糊糊有了男女之别的意识,原本想要扑到他怀中,奔到陈德面前,却又扭捏站在当地,一双明眸满溢着喜悦之意,注视着久别重逢的陈大哥。
陈德亦微笑着朝她与李九言点点头,安慰性地拍拍娟儿的肩膀,小姑娘身量长高了,又对李九言拱手道:“李老丈,别来无恙!”
旁边的虎捷军军卒见状,方才恍然大悟,抓错了这安西节度使的故人,他要救人,便索性搬出陛下的旨意,将这一伙建雄军的眷属全都给救了。
那被按倒在地的朱伯朝更大声叫道:“陈德,这数百人皆是太原贼寇建雄军的眷属,你假公济私,私通刘继业,误了大事,曹将军必定放不过你!”
陈德笑道:“若是曹将军有话说,吾在官家那里和他打御前官司便是。”
五代军中规矩,纵兵洗城间发生的种种事情,向来是既往不咎,如果陈德将这些建雄军眷属安然带出,曹翰事后也说不出什么。
出了这间大宅,方才和李呈祥等百多个建雄军军卒会合。适才陈德担心虎捷军生疑,引发不必要的冲突,才命李呈祥带着这些建雄军在宅院后面相候。
家人团聚,还来不及唏嘘,牙军营李舜便上来禀道:“大人,虎捷军打着曹翰的旗号。五千多人正飞速从西面赶来。”
陈德沉声道:“曹翰是不肯吃亏的人,呈祥速带这些老弱妇孺回南城避祸,吾留在这里阻他一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