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祖六年,供备库使李守信“受诏市木秦陇间,盗官钱巨万。”
太祖开宝九年,“泾州官岁市马,彰义节度使张铎厚增其直而私取之,累积十六万贯。”
太祖开宝七年,知兴元府李仁友“私收渡钱”勒索民财达“数十万”之多。太宗时监察御史张白曾“假借官钱居籴粟麦以射利”(卷22,太平兴国六年)太宗太平兴国三年,泗州录事参军徐壁被弃市,“坐掌本州仓户民租……取民贿而免其租入。”
太祖时广南地区农民每交一石,别输二升为鼠雀耗(卷12,开宝四年)宋初,赵普受贿“瓜子金十瓶”被太祖撞上,皇帝曰:“但受无妨,彼国家事,皆由汝生耳。”
太宗时,祖吉和王淮皆委法受财,赃数万计,祖吉被杀、籍家,而王淮“以参知政事沔之母弟,止杖于私室,仍领定远主簿。”
卷五 一片孤城万仞山 第二六章 唏嘘
张仲曜告辞后,张美与刘延让留于亭中。望着张仲曜的背影,刘延让奚落道:“归义军乃是河西劲旅,不过这书生上不得场面,才稍坐片刻,竟然吓得连背上都汗湿了。”
五代时武人当政,虽然世易时移,但对于大半辈子都生活在战乱杀伐当中的刘延让来说,对书生和文官的鄙夷却再也改不过来。
张美却笑道:“刘节度南征北战,这虎威杀气有几人抵挡得了?吾观此子文武双全,又知进退,兼且是忠烈之后,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说完便不紧不慢地品茶赏月。
见张美不再说话,刘延让先忍不住开口道:“张使相,官家此番传召我等四镇节度使,不知有何圣意?”
语带恭敬,全然不似当年那个站在赵匡胤身后,与众军校一起大喝“我辈无主,今日必得天子。”
的粗豪军将。这固然是因为刘延让当得高官日久,不似当年那般全无顾忌,也是由于张美乃是军中前辈,威望素著。昔年张美在周朝先后执掌禁军与财政大权,但为人谦和,各部军将有所需求,无不尽力满足,因此极得人心,刘延让那时只是一个厢指挥使,也曾得他许多照顾。
张美微微一笑,道:“刘节度无需担心,官家若是要发落臣僚,只需交兵见仗,轻易便可寻个疏漏,夺职发配一如所愿。此番我等交卸兵权,反倒是得以颐养天年了。”
他深得周世宗信重,与赵匡胤及当今朝廷感情甚淡,所以被解除兵权倒也没有什么失落的。
刘延让的感觉却和他不同,这天下,说到底还是义社十兄弟齐心协力取下来的,赵匡胤虽说黄袍加身后反过来对武将加倍提防,以致有杯酒释兵权之说,但待军将可谓极其亲厚,几乎是有求必应。更何况石守信等陈桥兵变的宿将功臣交卸兵权,刘延让却因为其时品阶还不高,反而得了赵匡胤的重用。现在赵光义却硬生生要他交卸节度使重任,当真是难以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