呙彦怒道:“此子欺我太甚,给我押下去,关在马棚旁边。”
见军卒将王侁押了下去,呙彦才苦着脸对陈德道:“什么人不好抓,竟然将这个烫手的山芋抓来了,不知如何处置?”
陈德奇道:“这有何难?此人是我军阶下之囚,或杀或留,皆在将军一念之间啊。”
呙彦苦道:“你有所不知,这王侁乃是已过世的名相王朴之子,本人也颇有才具,陛下听闻此子南下监军,曾口谕我只可生擒,不可杀伤。”
陈德道:“这王侁虽然是高官之后,但他父亲做的是周朝的丞相,况且其人已逝,北方连皇帝都换了,又何必忌惮如此?”
呙彦看了他一眼,挥手对手下的军校道:“我与陈将军有要事相商,你等且在一旁哨卫,等闲人等不可放入。”
陈德见状,也命自己手下的将领回避。
呙彦方道:“王朴是何等样人?兄弟啊,你可曾听闻,当今的北朝皇帝赵匡胤见了这位大人的画像,也要毕恭毕敬地向其鞠躬的。”
陈德道:“竟有此事?赵匡胤敢行篡逆之事,奈何甘居一文臣之下?”
呙彦拍拍他的肩膀,道:“这位过世的王相爷当真有本事。周世宗一代枭雄,一扫末世颓气,纵横南北,大半是他的功劳。”
叹了口气,又道:“国中上下无不对他钦佩有加;满朝文武,多是他的子弟门生;就连与之敌对的契丹和我朝,也都膺服他的人品才具。谣传赵匡胤曾说‘若是王朴在,吾安能做皇帝。’事实也确实如此。”
见陈德听得目瞪口呆,呙彦道:“你说,如此一个人物的血脉,若是被我杀戮,天下人岂肯和我干休?不说北朝上下,只怕陛下也要将我问罪。”
陈德道:“不想这个狂生来头如此之大,依呙将军之意,该如何是好?”
呙彦苦笑道:“事到如今,只好将他恭恭敬敬送到金陵觐见陛下,若是他肯改换门庭,那肯定是要大用的,若是强项不肯,最多也就是软禁起来。不过……”
他犹豫了一下,又道:“吾怕此人铁口利舌,在陛下面前搬弄吾二人的是非,万一陛下听信与他,你我两军将士的血汗便算是白流了。”
陈德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一个降臣居然能在己方君主的面前搬弄是非,但显然这方面他和呙彦的差距比锦帆军和黑云都的战斗力相差还大,只得点头道:“杀也不是,送也不是,倒是着实让人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