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慕华赞许的看了看寇准,现在跟他们说什么三权分立,还有些太早,况且,寇准他们也未必能接受这样的事情。只能说一点点将自己的萌芽播种下去。于是,谢慕华说道:“你们都应该知道本朝太祖皇帝,在开创大宋之后,独创的官制吧?”
寇准和王旦两人一起点头。他们都知道,谢慕华说的就是赵匡胤推行官、职、差遣制度,将“他官判铨司”成为一种制度。为了巩固自己的政权,赵匡胤继“杯酒释兵权”之后,又创立了官、职、差遣制度。
赵匡胤知道兵权的重要,更清楚用人权的举足轻重。为了大宋江山,不但要掌握兵权,还要掌握用人权。他要建立这样一种制度:任何官员只有经过他的授权才能行使权力,没有他的授权,都只是虚位一个。这样,任何人都无法滥用职权,任何人都不能利用手中的权力对皇权构成威胁。
在这种制度下,不但吏部由他官权判,其他机构也由他官权判。“台省寺监官,无定员,无专职,悉皆出入分莅实庶务。故三省六曹二十四司类以他官主判,虽有正官,非别敕不治本司事”。在这种体制下,吏部尚书只是一个名义,并没有任何权力,吏部的地位也就可想而知。官、职、差遣制度将吏部和其他官员都变成了闲官。
居其官不谋其政,这种官员在宋代以前就已存在。在这种体制下,官职只是表明一个人的身分,是官而不是老百姓,官职的大小与权力的大小已没有任何的关系。官大并不说明权就大,大官小官都是无权的官,只是领取的俸禄不同而已。
由于官只是一种身分,用来领取俸禄,又没有定员限制,所以,任用起来也就比较随便,多一个少一个似乎都是无所谓的事。这样,便造成了庸官泛滥。为官者不谋其政,吏部无权管官,这成为宋朝吏治腐败的一个重要原因。
不仅如此,宋代的法制本来是十分健全的,可以说,在整个中国历史上,都是极为健全的封建法制社会。但是因为法律执行的不到位。导致了,有法跟无法差不多。时间久了,大家也就无所谓了。
谢慕华看着寇准和王旦,笑道:“咱们中原的历史过于悠久,历代兴亡的往事也积累得过多。一方面是每代开国,总是企求长治久安,致力于堵塞各种招致败亡的漏洞,另一方面又是从来无不亡之国,无不败之朝。尽管每朝每代的覆灭,总是各有许多具体的条件和情况,而其中一个根本性的因素还是‘腐败’两字。腐败的根源,是等级授职制。千年以来的历史已经证明,等级授职制必然成为贪官污吏的温床;贪腐现象滋生不息的怪圈,必然出现官官相护的情况,而编织成庞大的贪腐保护网。”
寇准和王旦两人听的心惊胆战,几乎说不出话来,谢慕华这些话,可以说句句都是诛心而论。什么叫专制?专制就是皇帝一个人说了算?难道谢慕华准备把皇帝都给架空了不成?哪怕谢慕华自己要篡位,就不要专权了?
谢慕华转过目光,看着寇准说道:“平仲,你说说,要对付贪官污吏,有什么好办法?”
寇准仔细想了想,朗声答道:“对付有两个要件:一是监督必须有力,其二是官员的俸禄应该合理。”
谢慕华赞道:“平仲,你果然一句话就说到点子上去了。咱们宋朝,对于官员的俸禄是一点儿也不吝啬的。每一级的官员都可以领到丰厚的俸禄。一个县令,一年的俸禄,可以去买一只名贵的猎鹰。要知道猎鹰比房子还贵,比土地还贵。你说的第二点,自然是迎刃而解了。那么就剩下第一点,如何才能让监督得力呢?”
不等两人答话,谢慕华接着说道:“要想监督得力,就要把监察官员从文官系统之中彻底独立出来。以后,但凡进入监察系统的,就在监察系统升官任职。在文官系统的,就只能在文官系统里升官任职。监察系统的官员,和文官系统平起平坐。监察系统,只需要对皇帝负责。但是,监察系统不得伸手干涉任何朝政的事务。整个系统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监督百官。同样,文官系统也绝对不允许插手监察系统的任何事务。”
寇准失声道:“大人,这样的话,很可能会培养出一个庞大的,任何人都无法遏制的强大机构出来,最后的结果极有可能会适得其反。”
谢慕华笑了笑:“这是必须要做的。我很明白,这样的一个监察系统,一旦权力膨胀起来,就是个怪物。”谢慕华说着,心中想起了后来的锦衣卫,东厂西厂这样的变态机构。不过,谢慕华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如果要想千秋万代,指望皇帝的基因一直遗传下去,是绝对不可能的。只有把权力合理的分配。当然了,自己这一代人,未必能够做到。把种子播下去就行了。再说了,完善的工作,为什么要让自己来做呢?放着寇准,王旦这样的好脑子,不用的话,岂不是对不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