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美看着这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儿子,淡淡的笑道:“既然为父已经知道了?官家还能找到他们的家人吗?”
潘惟吉顿时一股冷汗冒出背脊,看那潘美轻描淡写的样子,那三人的家人十有八九已经被潘美给灭了口。不过,那也是自己疏忽的地方。正想着,潘惟吉的耳边听到潘美说道:“非但是他们的家人。你怎知道他们没有留下后手。这件事,你亲自去联络就已经是错了。更加离谱的是,你在宫中灭口就罢了,也不知道收拾一下尸体么?”
“收拾尸体做什么?”潘惟吉翻着眼睛问道。
潘美耐着性子给儿子解释道:“宫中不同于别的地方,宫中要的是面子。知道了吗?在宫中出了这样的事情,必然是大动干戈。当侍卫和禁军查到那三具尸体的时候,你要给那三具尸体留下一个说法。也就是说,比如他们互相争斗而死。又比如说,他们只有两个人,到了这里,遇到了一个禁军,互相战死。只要能说得过去,皇宫的面子就能保得住。可是你留下什么了?就是因为你什么都没有留下,才造成这么大的动静,让谁都处理的不好……”
“那,爹,这件事,孩儿应该怎么办呢?”潘惟吉没想到自己做的事情里边漏洞这么多。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去回头了啊!
潘美叹息道:“希望你能够经过这件事成熟一些。这件事,为父已经替你善后了。身为臣子的,若是在宫中没有自己的眼线,又怎么能做到揣摩上意呢?文德殿的事情。为父已经找了一个小太监,他说刺客是两个人,做禁军打扮。之后,在宫中搜索的禁军里,为父的人手也已经遮瞒过了,就说是两人遇到禁军盘查,激战之下互斗身亡。”
潘美背负起双手,绕着自己的儿子走了一圈,一双有些昏黄的眼睛,盯着儿子继续说道:“你杀死他们,致命伤都在咽喉。这一看就是被人灭口的痕迹。若是宫中有心要查的话,这就是线索。想想,能混入皇宫,能瞬息之间杀死三个禁军,且几乎没有让他们反抗的人。当日在宫中的能有几个?若是这样一来,你的身份岂不是呼之欲出?”
潘惟吉越听越是害怕,这次才是诚惶诚恐的跪在父亲的面前:“还是爹想得周到!”
“周到不周到,那些伤口我也已经替你掩饰了!”潘美把儿子从地上拉了起来,看着他的眼睛,缓缓的说道:“我知道你心中想什么,报仇也好,拿回属于你的一切也罢。但是你要记住,这些事,你若是要做之前,一定要知会我一声。你还很年轻,你不是谢慕华那样的天才人物。你想做的这些事情,以你目前的能力,会留下很多纰漏的,明白吗?”
“孩儿知道了!”潘惟吉赶紧说道。
潘美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在太师椅上坐下,端起那杯已经有些温了的茶水,喝了一口,湿润了一下干枯的嗓子,这才笑道:“真不知道谢慕华打的是什么主意。这件事毫无疑问,也是他在开封府留下的后手。这个人真是让人看不透。不过,就是因为这样,才有那么多人愿意追随在他的身后啊!官家想要和谢慕华斗,却连自己的对手深浅都看不清楚。这岂不是自讨苦吃吗?”
潘惟吉看父亲心情大好,便凑热闹接口道:“是啊,儿子也不知道。只是姐姐叫我在宫中准备着……可是姐姐又怎么能影响到后宫立妃的事呢?”
“既然是已经发生了的事情,你想这么多也没有用!”潘美微笑着说道:“你就安心的做好你的事情。不过开封府这里,你暂时要少说话,多做事。我已经给谢慕华写了一封信!”
潘美从书桌上拿出一封信:“这是枢密院给他的公函,宋偓将军要就任代州节度使,带领军马前去支援大同。调动的人马中,便有官家暗中安插下的人手。名单就在这里边!”
潘美颇为玩味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你说,谢慕华拿到了这个名单,他应该怎么感谢我才好呢?”
“五万大军,谢慕华能吞得下去吗?”潘惟吉担心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