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昭一指战战兢兢站在自己身后的绿荷,朗声道:“儿臣想立这个女子为妃!”
王皇后冷笑一声,正要说话。宋太后已经抢着问道:“这个女子,只不过是宫女而已,户籍可曾查过?”
王皇后顿时醒悟了过来,这件事准或者不准,并非是要看太后的意思或者是自己的意思。如果赵德昭一直很坚持的话,谁说话都没有用。宋太后现在问话的策略是对的,立妃也不是小事,若是这个女子出身卑微的话,按照礼法,是怎么都不能给她立妃的。
“太后问你话,你有什么便答什么好了!”赵德昭和蔼的对绿荷说道。
那个小宫女点了点头,颤颤巍巍的走了几步,跪在宋太后的面前:“奴婢名叫绿荷,祖籍乃是江宁府人士,自幼就在江宁定居。父兄早亡,奴婢是由四邻抚养长大的。年纪到了十五岁的时候,正好春天宫中选秀女,奴婢就这么被选来了。”
“哦!”宋太后看了看赵德昭的脸色,说道:“这么说来,也是个苦命的孩子,不如,封她个美人……”
赵德昭急忙抢着说道:“太后,那可不行,儿臣已经答应了绿荷,要封她为德妃。天子乃是金口一言,绝无更改。太后,就算她出身贫寒,不过也是正经人家的女子。儿臣要封她为妃子,绝不过分。宫中的规矩是死的,可以通融一二!”
王皇后闻言自然是大怒,抢着说道:“官家此言差矣,宫中有宫中的规矩。当年太后也曾母仪天下。若非出身清白,家门荣耀的女子,怎能为妃?这是大宋的祖训。官家就算是贵为一国之君,也不能改了这宫中的祖训吧?要是开了这个先例,到时候,无论是什么出身的女子,只要是官家喜欢,都给封了妃子。宫中岂不是妃子人满为患?再说了,那些出身世家,身份尊贵的女子,不过是封了妃子而已,而如今要她们和这些出身贫寒,连士人之家都无法算得上的女子平起平坐,官家又要把那些世家大臣的颜面放在哪里?”
赵德昭被她这一顿抢白,顿时有些恼火,一甩袖子冷笑道:“为何朕就不能改改这规矩。朕要封她德妃,便是因为她品德贤淑……”
“果然是品德贤淑也就罢了!”王皇后抢白道:“却不知道这小狐狸精,这些日子以来,都在御书房里做了些什么。宫中那么多宫女和太监,她们也不是瞎子聋子。难道没有眼睛看,没有耳朵听吗?这等狐媚惑主的女子,以这宫中的规矩,就应该乱棍打死。赐她白绫一丈就已经算是法外开恩了,官家倒还要封她为妃子,真是不怕天下人滔滔之口吗?”
赵德昭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这……王皇后也实在有些太不给面子了。自己只不过是在椅子上,桌子上,跟这个小宫女打了几番与众不同的战役而已。这种事情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尤其这里还有谢慕华的两个老婆?赵德昭急忙朝两位谢夫人望去,只见八姐和荆儿,两人都是低头不语,眼观鼻,鼻观心,就像入了定似的,一言不发。赵德昭当然知道这两个谢夫人都已经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间尴尬无比。
好在这时候,谢慕华的女儿把赵德昭给救了,就在这尴尬的沉默气氛之中,一声小女孩的啼哭响了起来。孩子是不管这些的。无论面前是太后,还是皇后。是皇帝还是大臣的妻子,他们要哭就哭,要笑就笑,丝毫不会感到任何畏惧。尤其谢慕华这两个女儿,一个哭了起来,另一个不甘示弱,马上大声啼哭,两个女孩儿哭喊声此起彼伏,争先恐后,大有不压倒对方不罢休的气势。
宋太后一生没有自己的子嗣,深为遗憾,听见小孩子哭泣,急忙唤过那抱着孩子的宫女说道:“想必是她们饿了。快把乳娘叫来,好生喂着!”
赵德昭被这小插曲一打乱,皇帝的自信又回到了身上,对宋太后说道:“太后,儿臣说的是不是有些道理?”
宋太后叹息一声道:“近来哀家的身体也不太好,这些事实在是让哀家有些头疼,这样好了。若是礼部不反对,就依了官家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