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杀人,萧燕燕的脸上一丝波动也没有,似乎在说吃青菜豆腐一样简单:“皇上,契丹族内的亲贵,还有不少势力,近来,我发觉他们在蠢蠢欲动,我想了很多办法。杀,或许是唯一有效的办法。但是我不想杀,都杀了,咱们契丹人就会元气大伤。现在南边已经平静下来了,宋人的第二代将领颇为厉害,无论是杨家的几个儿子,还是呼延丕显、石保庆都是大将之才。宋人本来就比我们契丹人富有的多。我们唯一依仗的,就是契丹人天生就是战士。可是宋人如果把他们庞大的人力和财力转化为军力,而我们契丹人却在不断的内耗中消耗自己的力量,此消彼长之下,契丹就危险了!”
“我能倚仗的人并不多。皇上,希望你在天之灵能保佑我们母子,让契丹的国运日益昌隆。”萧燕燕缓缓的说道,将手中最后几张黄纸塞进了火盆。
这位浑身缟素的皇太后站起身来,轻移莲步,慢慢的走出了耶律贤的灵堂,似乎有些不舍,但还是终于迈了出去。
几名亲信心腹在门外等着萧燕燕,年轻的皇太后早已收拾了心情,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色彩,只是淡淡的问道:“韩德让还没有回上京吗?”
“到了!”一个亲信侍卫低声说道:“早在半个时辰之前,韩大人就抵达上京,径直来了皇宫。太后娘娘一直在灵堂,所以不敢打扰,现在韩大人还在宫外候着。”
“传他进来吧,让他来我的寝宫!”萧燕燕说起这话,似乎很坦然,却没看到这些手下的脸色全都巨变。皇上只是刚刚驾崩没多久,太后还在服丧期间,贸贸然让一位男性大臣进入太后寝宫,似乎于理不合,要是传了出去,只怕会成为大辽国的笑柄。被宋人知道了,更是会抓住把柄大做文章。虽然契丹人和汉人的礼仪不同,并没有说丈夫死了之后,妻子还要守节这一说。可是萧燕燕身为大辽国的皇后,还是要多多注意一些才好。
看到那几个部下的脸色都有些怪异,萧燕燕轻轻一笑:“无妨,只管让他来。皇上在的时候,他也没少来。嘴长在别人的身上,别人要说什么,就由得他们去吧。”
那些亲信不敢再说,急忙快步跑了出去,萧燕燕叹息一声,转身朝自己的寝宫走去,远远的,几名宫女跟随在萧燕燕的身后,手中的宫灯,灯火也像是暗淡了许多似的,宫中一片沉寂,这一种诡异的气氛,实在是令人压抑的很。
萧燕燕回到自己的寝宫,觉得颇为疲倦,随便找了处椅子便坐了下来,一手撑着额头,一手轻轻捶打着自己的膝盖,方才在灵堂跪了太久,只觉有些麻木了。
看着一旁伺候着的宫女,萧燕燕轻声问道:“皇上已经睡了吗?”
宫女愣了一下,她们一直习惯于皇上是耶律贤,陡然想起此时的大辽国皇帝已经是耶律隆绪,急忙回话道:“已经睡了,皇上今日十分辛劳,入夜就去睡了!”
“好,你们退下吧,韩大人要是到了,就直接领他进来!”萧燕燕一挥手,那些宫女们便款款施礼,快步走了下去。
过不多时,韩德让就来到了皇太后寝宫,隔着门外朗声叫道:“臣韩德让参见太后娘娘!”
里边传来萧燕燕略带疲惫的声音:“韩大人休要多礼,进来吧!”
韩德让低着头走了进去,一进门,就看着一双穿着白色小鞋的玉足在自己的眼前,便要行礼,却听萧燕燕淡淡的说道:“许久不见,你我竟已如此生分了吗?”
“臣不敢!”韩德让毕竟是汉人出身,注重礼仪之防,沉声说道:“如今举国悲痛,先帝刚刚驾崩,臣以一男子之身深夜来皇太后寝宫,本就于礼不合。臣不敢无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