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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说得挺重,就算是大理寺卿一时半会也有些顶不住,悻悻的退下阵来。这边唱罢,那边登场。兵部侍郎转身出列,斥道:“怀州知州将杨延彬、关定邦捉拿,押送开封府。半路被所谓匪徒截走,你身为西北监军,岂能不知道杨延彬和关定邦是如何回来的?”

谢慕华斜斜的打量他一眼:“你这话好生无礼。杨延彬和关定邦都是一身武艺,百万军中可取上将首级的人物。他们甘愿被怀州官兵押送,而不反抗,是对朝廷的敬畏。而落入了匪徒的手中,自然要奋起抗争,区区百余匪徒,我看,杨延彬一人就可以杀的干干净净。关定邦在一旁都不用出手。侍郎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和七郎比划一下。”谢慕华带着调侃的笑容看着兵部侍郎。知道他是个文官,手无缚鸡之力,要是跟七郎动手的话,一枪戳死一个,那是十分轻松潇洒的。

“那他两人到底是有罪在身的……”

兵部侍郎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谢慕华打断了话头:“罪?什么罪?固州那一战,根本已经成了乱局。论天时,狂风暴雨,对面不识。地利,泥泞不堪,援军不利。论人?区区万余禁军对抗数万契丹大军和万余党项军队。在城门都无法固守的情况下,歼敌万余,不敌而退。这叫什么,这叫战略转移,而不是你口中说的溃败。何罪之有?再说了,杨延彬是西北禁军的指挥使,西北的土地就是他战斗的地方,他只是去了怀州搬救兵,那就是逃兵吗?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却也不怕寒了西北将士的心!”

赵德昭不禁皱起了眉头,早上,已经十分闷热,外边的天黑压压的,太监们将准备好的宫灯送上大殿,不然的话,在深邃的大殿里,几乎看不清楚这些官员的脸。赵德昭心里有些憋气,本来是证据确凿十拿九稳的事情,结果被谢慕华这么一说,倒成了是他的道理一般。这些官员真是废物,难道朕花了这么多俸禄,就养了一群草包?忍不住轻轻咳嗽一声。

赵普知道终于该自己出场了,缓缓的说道:“谢相公,这次西北禁军按照枢密院和兵部三衙的命令,是要参加雁门关北伐的。这旨意你为何一再抗旨不尊?”

赵普这罪名按的可不小。什么叫罪?杀人也没有骂皇帝的罪大,贪污受贿也没有抗旨不尊的罪名大。抗旨,就是不把赵德昭放在眼里。那可是要杀头灭族的大罪。

谢慕华耸了耸肩膀:“我不知道!”

赵普还没来得及补充,谢慕华就抢着说道:“本官从灵州开始转战夏州、原州、固州、又去了灵州,攻到黄羊平。赵相公,您是文官,不知道军旅的事。几乎每个月都要在一个地方开战,士卒是要用两条腿来跑的。又不会腾云驾雾,等到弥德超大人到了原州宣旨的时候。固州又发生了民变。近在咫尺的民变,要是本官不去镇压,到时候,弹劾起来岂不是更容易?北伐这件事也没有皇上的颜面重要。民变是一定要平定的。结果呢?在固州,被契丹人来袭给打败了,当时本官手中只有一批残兵败将,本来是想调动军马去雁门关。但是契丹人和李继迁咄咄逼人,一旦禁军离开,西北很可能就不再是大宋的土地。这样的后果,不知道赵相公是不是承担的起?本官便要定了西北之后,再将禁军交还。这样有何不对?行军打仗,还有说法叫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况战局是千变万化的……”

谢慕华顿了顿,笑着看着赵普说道:“如果赵相公以为,移交兵权就好像你去我家拿件衣服这么简单的话。倒真是笑话了!”

赵普心中一凛,知道谢慕华已经明了当时他和赵德昭玩的那一出挟持人质的把戏。只怕将来会招来谢慕华猛烈的报复。自己是一把老骨头了,也无所谓。只是自己的儿子是个不成材的家伙,一辈子也没多大的出息,当初还是仗着谢慕华,才复了婚……一想到这一节,赵普更加坚定了要把谢慕华击倒的决心。要么就不对付一个人,要么就要置他于死地。绝不给他翻身的机会。这是赵普一直以来做事的风格,对付卢多逊,可不就是这么办的吗?从卢多逊以下,就连五六品的小官,他都没有放过!真正做到了斩草除根。

“谢相公!抗旨始终是一件大事,你口说无凭,可有证据?”赵普沉吟道。

谢慕华想了想:“可惜弥德超大人已经死了,不然的话,可请他来对质一番!”

赵德昭和赵普气得差点想扑上去掐死谢慕华,弥德超是死了,怎么死的大家心里都有数。现在谢慕华摆明了是把事情往弥德超这死人身上一推——“固州民变是弥德超逼的!”“原州宣旨,是弥德超干的,不过他事情办的不好,本官还没来得及移交兵权就急急忙忙带队平乱去了!”

要是弥德超泉下有知,定然会从坟墓里爬出来,哭喊着冤枉。

赵普咬咬牙,看来是必须使出杀手锏了,一狠心当了恶人,对赵德昭说道:“皇上,这几条罪名都有迹可循。但是谢相公推诿的一干二净,在朝堂之上难以决断。不如……皇上,老臣以为,可以将此案发给御史台、大理寺和刑部会审。待有了结果,再由皇上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