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暴喝,过不多时,城门缓缓打开一条缝来,一员虎将带着十来个亲兵从城门出来,其实两军交战,很少有将领互战的场面出现了,不过今天李继迁被谢慕华指着鼻子骂上门来,要是不出去打一仗,也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那就循了古例,先来一场将领互博好了,也算是给城上城下的战士们开开眼界。
不过,出城的不是李继迁,李继迁也没有那么沉不住气,那个暴躁的自称“洒家”的乃是野利荣。野利荣这一次换了兵刃,不知道从哪儿弄出来一根狼牙棒,看样子是打定主意要一棒子把谢慕华砸成肉饼子心里才痛快。这一骑刚刚出城,就马上离开了身后的亲兵,旋风般的朝谢慕华卷了过去。
离城一箭之地是比较有说道的,城上的人无法直接攻击城下,而谢慕华的大军距离城池也有三箭之地,出战的野利荣也不怕谢慕华召唤大军上来。野利荣一开始心中还琢磨着是不是谢慕华最近练了什么武功,搞得功力大进,那样的话,自己还需要小心应付呢!这出城一冲,远远就看到谢慕华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了,心中暗喜,果然是来诈唬人的。只要大队人马上不来,就算是连着谢慕华身后的那十来个侍卫一起干掉,野利荣也觉得不在话下。
李继迁一甩袖子,接过战鼓就“咚咚咚”的敲了起来,鼓声震天,党项士兵在城头上喊得声嘶力竭,野利荣将狼牙棒舞得呼呼生风,眼瞅冲到谢慕华的近前不过三五丈的距离了,只见谢慕华长枪一抖,手中缰绳一提,胯下踏月青花骢扭头就跑。
“兀那谢慕华,看你哪里跑?”野利荣心头大乐,这一次要是一下子就击毙了来装腔作势的谢慕华,那才是值钱大发了。正想得美呢,狼牙棒还没扬起,忽然眼前一花,三柄长枪顺着眼前就捅了过来。野利荣怒喝一声:“亲兵上阵也没用,老子是战无不胜的野利荣!”
单打独斗,野利荣是不是战无不胜就不知道了,但是面对着这三个人,野利荣绝对是一点机会都没有。杨家六郎杨延昭,杨家七郎杨延彬,外加杨家小九妹……若说天下间还有人能挡着三人联手一击的话,只怕是辽国战神耶律休哥也未必能做得到。野利荣是不是能做到?结果马上就出来了,三枪并发,野利荣横起狼牙棒一挡,两柄长枪抖动,绕开狼牙棒,一取面门,一取腰腹,而力量最大的杨延昭索性是用枪尖顶住了狼牙棒!
野利荣拼命在马上一扭粗大的蛮腰,躲开了两柄追魂长枪,但是他算错了一件事,狼牙棒是硬武器,而长枪是软的,这一顶之下,长枪的枪杆子渐渐弯曲了,可是杨延昭的力量还没有完全爆发出来呢,而野利荣几乎是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这就是硬武器在和软兵器上对抗的天然缺陷。刚,则易折!
“起!”杨延彬暴喝一声,长枪弹起,将野利荣手中的狼牙棒震飞,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七郎和九妹双枪并出,左右各一,从野利荣的腋下刺了过去,接住他的胳膊,两人一个回旋力,交马错过,将野利荣重重的摔下马来。这几个动作兔起鹘落,只在电光火石之间。等到野利荣的随身亲兵赶到的时候,野利荣已经被谢慕华的其他侍卫捆了个结结实实。那几个亲兵赶来,也只不过是多添了几个刀下亡魂而已。
谢慕华提着缰绳又乐呼呼的转了回来,耀武扬威的走到城下一箭之地,高叫道:“李继迁,我本意是抓你,不料来个莽汉替你受死,无奈啊无奈,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你的命也留着,待我慢慢炮制你!”
野利求义捶胸顿足,在城头高呼:“奸贼,还我儿子!你言而无信……”
谢慕华无辜的耸了耸肩膀:“天下人都知道我不会武功,你儿子拿着那么大的狼牙棒来打我,也没安什么好心肠吧?难道说你们党项人就只会挑软的捏?再说了,两国交兵,兵不厌诈。是你儿子太笨,我一个不会武功的来搦战,他居然都相信,唉……算了,我还是先把你儿子带回去,好好替你管教一番好了!”
野利求义被谢慕华一番话气的几乎要背过气去,脸色通红,一颗心在胸膛里跳的死去活来,一旁的亲卫急忙扶住老爷子,放在地上,轻轻的抚着胸口给他顺气。李继迁指着谢慕华冷笑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你用奸计暗算于我,这笔帐,我迟早会跟你算的!”
“这也叫奸计?看来你也不是很聪明……”谢慕华摇了摇头:“少陪了,有什么招,只管使出来,我奉陪!”
说罢,谢慕华调转马头,施施然的从城门前走了。宋军自然是欢呼雷动,开战以来,野利荣大概是宋军抓到的最高级的党项人领袖了。杨家三兄妹押着野利荣走回本阵受到英雄般的欢呼,待到谢慕华回归本阵的时候,呼声达到最高。别说什么英雄气,儿女情长。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难道要谢慕华自己拎着大枪跟李继迁拼命才叫本事吗?这些大宋的禁军背地里还指不定怎么夸谢慕华聪明呢!
“这个人怎么办?”杨延彬凑过来问道。
“能怎么办?拉到阵前,斩,传首诸门,打击党项人的士气,随即攻城!”谢慕华冷冰冰的下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