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琼心中也有些欣喜,虽然虹县出了事,自己少不了要倒霉,但是眼前这位经略相公却是大有来头。听说跟着这位经略相公的人,升官都是极快。那寇准、王旦、苏易简、张咏都是比他低的进士,却都已经是四五品的官员了。要是自己能讨得谢慕华欢心,就算这次倒了霉,以后总有翻身的机会。于是便厚着脸皮蹭了过来,痛心疾首的说道:“那些刁民实在是胆大包天,朝廷给他们衣食,保他们家园,收些许小税就呼三喝四。还敢聚众造反,不杀不足以平民愤。谢相公治军有方,大军一到,那些乌合之众,哪里是对手,必然作鸟兽散!看以后还有什么人敢犯朝廷的虎威!”
谢慕华也不多说,吩咐他们带着随从跟在大军后边。一行人马浩浩荡荡朝虹县开拔!
到了虹县已经是傍晚时分,三千士卒就在城外五里安营扎寨。远远望去,虹县只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城池。没有护城河,城墙也是土石结构,最多不过四五米高,就像是小小的院墙似的,没有箭垛,也没有女墙。像这样的城池,若是让杨延彬领兵去打的话,最多一个时辰就给打了下来。
谢慕华的军队就在南门和东门驻扎下来,方琼还特意来献策,说城中百姓多半没有武器,就算是大军分开四路分别堵住城门,他们也无可奈何。再说了,虹县百姓最多也是一万人而已。加上这几天逃走的,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也剩不下多少人。一群乌合之众,没有组织,没有训练,无论如何也不是正规军的对手。到时候大军一个冲锋,就可以破门而出,将那些胆大妄为之徒斩杀干净。
谢慕华不置可否,只吩咐方琼在后边歇着。说来也奇怪,整整一夜,探子们回报,没有多少人从城里逃出去。
到了天色大亮的时候,谢慕华骑上战马,带着随从登上高处,远远望去,只见城头上许多人忙忙碌碌,不知道从哪儿取出来的武器,有些刀枪,大多是棍棒,还有人将扁担削尖做长枪用,搬了些石块堆在城上,居然做出了一副与城偕亡的架势。
谢慕华冷笑一声,吩咐杨延彬震着队伍。自己却要单枪匹马去城下和乱民谈一谈。
此话一出,中军就炸了锅,杨延彬和荆儿等人都颇为为难,要知道乱民现在的情绪非常不稳定。谢慕华又是江南东路的军政要员,一旦深入虎穴,很有可能被乱民当做筹码挟持起来。这样的话,情况就更复杂了!
方琼更是哭喊连天:“相公,都是卑职的错。卑职无能,教了一群乱民出来。卑职这就去受死,但是相公身系江南东路百万之众,不可亲临险地。相公请三思而后行。如若不然,卑职怎能坐看相公以身犯险呢?”方琼眼泪夺眶而出,情真意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谢慕华的亲儿子呢!
“我意已决!你们不必多说了!”谢慕华板着脸斥道。
荆儿想了想:“官人单枪匹马去,和带两个女人去并没有什么区别。想来那些乱民也不在意是不是多了两个女人。真要是有什么动静的话,凭着奴家和八姐的身手,从一群乱民之中将官人抢出来,也不是不可能!为了以防万一,就让我们两人陪官人一起去吧!”
谢慕华还没来得及说话,八姐就抢着说道:“即为夫妻,生则同裘,死则同穴。哪里能眼睁睁的看着官人孤身犯险?”
“好吧!”谢慕华叹了口气:“你们就随我一同前去好了!”
三人三骑缓缓的走到虹县城门下,谢慕华高声叫道:“城上哪个能做主的,出来说话!”
那些老百姓看着谢慕华穿着一身官服,虽然不认识是什么品级,但是看谢慕华的架势,也知道来头不小。居然三个人就敢来喊门。他们手中自制的弓箭便没有射出去,过了一会儿,一个虬髯汉子从城上探出半个身子,喝道:“兀那汉子,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