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并非人人都能说得,谢慕华应了一声,左顾右盼,好在街上的人也没人留心他们在说什么,柴郡主的声音压的又低,这才放下心来。不过谢慕华也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要是这儿的人敢去出首告发听见柴郡主说这些话,谢慕华有的是手段炮制他们。
柴郡主平静的脸上泛起一丝潮红:“大哥七年前死了。”
谢慕华一愣,顿时想起来,她口中的大哥便是柴宗训。二十岁的年纪暴毙,后来葬在顺陵(郑州)。接口道:“郑王少年夭折,实在令人扼腕!”
柴郡主淡淡一笑:“谢相公何必自欺欺人?从那一天起,本宫就知道柴家的人,始终是留不住的。到了太宗皇帝即位不久,本宫就离开了开封府,远远避开,背着个郡主的名头,只想供奉祖先。但是相公可知道,一个十来岁的女子,几年间,何至于沦落到此?”
谢慕华见路边有个小小酒肆,拾掇的颇为整洁,有意岔开话题:“郡主,走的乏了,不如去那儿歇歇脚吧!”
两人并肩走进了酒肆,寻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了下来,谢慕华随意点了几个小菜,又要了一壶酒,便叫酒保准备去了。那些侍卫不敢跟进来,貌似无意的在酒肆外闲逛,眼光却时不时的看向酒肆。
“这些事,我明白……”谢慕华叹息道。
柴郡主忽然冷笑道:“谢相公,你一点也不明白。男人就要建功立业,就要争霸天下,女人呢?太宗皇帝即位之后,迫不及待将降国命妇招入宫中,就连小周后也难以幸免。这就是英雄豪杰?难道征服那些已经失去了国家失去了尊严的女人,对她们施加令人发指的蹂躏,便是为君之道?便是要那些命妇去报答大宋不杀之恩的酬劳?没有人敢说,也没有人敢反抗。那些命妇当初不是皇后贵妃便是一品夫人,可是那样又怎地……进了宫,便是受人欺辱的命运,什么身份,什么地位,都保不住自己的尊严!可是她们连死的权力都没有,因为只要她们死了,她们的夫婿便会受到牵连……”
谢慕华一时语塞,这些事总归不是什么好事,也难怪给柴郡主留下这么大的心理阴影。只顾着闷头喝茶。
柴郡主接着说道:“相公可知本宫为何会认识女英娘娘,当初她被招入宫中,本宫也要入宫觐见……”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但是字字句句都打在谢慕华的心里。赵光义居然干出过这样的事情?当年,赵光义将柴郡主招入宫中,见她是个美人胚子,年方十三,便已经是楚楚可人,便是要按耐不住。一日,赵光义将小周后叫进宫中淫辱,竟然毫不掩饰的叫柴郡主也到房里来,那一年,在美轮美奂的宫殿中,一个娇小无依的小女孩,浑身颤抖,却不敢睁开眼睛,耳中听到的是小周后低不可闻,却带着隐约抽泣的呻吟和赵光义粗重的呼吸。事到一半,赵光义忽然要起身离开小周后,那意图就是要染指还未长成的柴郡主……
小周后不忍心这么小的女孩也遭了毒手,破天荒的第一次迎合了赵光义,两条修长圆润的玉腿紧紧的夹住了赵光义,教他魂飞天外,无论如何也不舍得离开小周后令人销魂夺魄的身体……
“她救了我!”柴郡主淡淡的说道:“第二天,我便离开了开封府!”
谢慕华一直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听完这些,心中也隐约有些发堵,想了想才说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柴郡主缓缓的点了点头:“相公明白就好。覆巢之下无完卵,既然已经失去了国家和地位,那尊严自然是保不住的。本宫躲去华阳之后,赵光义还派人叫我回东京。一共有三次吧……本宫都找借口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