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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明德此言一出,满堂哗然。科举考试自从隋唐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如此,若是考不上进士,那就还是秀才,要接着去考举人,考上了才能参加第二次会试。这已经在那些读书人的心中成了金科玉律。可是谢慕华这一次没有直接跟赵德昭说,而是按照规矩,把自己的对科举的意见提交礼部,由礼部上报朝廷,虽然言论是大胆了一些,却没有越轨之处。

赵德昭皱了皱眉头:“胡卿家,觉得如何?”

胡明德沉声道:“科举考试,数百年来都是这个考法,那些考不上会试的学子,再考一次举人也是为了磨练他们,古人云,天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这些朕都知道,只不过谢卿家说的也有道理,科举选材,如同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会试取士不过百多人,天下学子不亚百万。万中选一自然是良才,但是朕心中也觉得,那些考不上会试的,又要再考举人……再考会试,也实在是为难了他们……可是改变旧制,牵涉甚大,还是要诸位卿家替朕多想想才好!”赵德昭缓缓的说道。

其实朝中官员一半都参加过科举,那种竞争的惨烈,他们也是深有体会。所谓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实在是一点也不过分。赵普躬着身,缓步出列说道:“皇上,若是保留举人的身份,是否只作为参加会试的资格?还是要将举人身份也列入可以为官的功名之一,这一点倒是要好生斟酌一番。以老臣看来,举人身份若是保留的话,单单作为参加会试的资格,倒也无可厚非!”

赵德昭不禁有些好笑,难得赵普开口支持谢慕华的建议,便点头道:“说得是,礼部好生琢磨一下,这件事既然是有利于天下读书人,便值得去做!大宋一向厚待读书人,朝廷的恩惠要让天下士子都明白!”

“皇上圣明!”诸位大臣齐声说道。

赵德昭举起手中的奏折,脸色渐渐变得严肃:“之前一伙盗匪从两浙路登陆,一路烧杀掠强,居然一直杀到了江南东路。两浙路数万厢军难道是白拿军饷的么?镇守两浙路的禁军又去了哪里?大宋的水师为何不封锁海岸,叫那些盗匪大摇大摆的登陆上岸,祸害大宋百姓?两浙路这次将朕的脸都丢光了……”

吕端快步走了出来:“皇上息怒,大宋海岸绵延数千里,水师有限,也不能完全防御,偶尔有漏网之鱼,并非是水师之过。但是上了岸之后,却能掀起如此波澜,实在是让人触目惊心。臣以为,两浙路安抚司要严办,两浙路的厢军要重建!皇上大可以选拔优秀将才统率两浙路安抚司,以护大宋东南海防!”

赵德昭却不知道,谢慕华已经派人偷偷的先和吕端打了个招呼,这次的事情,在吕端看起来也是颇为严重,他知道江南厢军军纪败坏,但是没想到居然已经到了这样的程度,两千厢军被寥寥盗匪打的落花流水,简直闹出了天大的笑话。所以吕端也一力表示要支持更换两浙路的军务。

“吕卿家,你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赵德昭问道。

安抚司不比寻常机构,在地方上,安抚司就是一方镇守,若是首脑昏庸,手下自然是一盘散沙。两浙路也是大宋的赋税重要来源,要是这儿出了乱了,或者是被那些海盗食髓知味,将来一而再再而三的骚扰,朝廷也颇为担忧。赵德昭自然不希望这儿出什么问题,但是一时间找个合适的人去弹压两浙路也不容易,须知北部边防对着辽国,是时刻也懈怠不得。西边凉州灵州那里,局势也不容乐观。西南刚刚平定,无论是交趾还是大理,也需要良将坐镇。当年赵匡胤杯酒释兵权做的是漂亮,但是也造成了赵德昭想要用人的时候捉襟见肘。重文轻武的弊端正在此处,须知一个国家,没有足够对称的武力,就什么都谈不上!

吕端也是聪慧之人,笑道:“皇上,朝廷处处用人,微臣实在不知道该从何处抽调人手!”

“赵卿家,你说呢?”赵德昭扭过头来,看着赵普。

赵普也是一阵为难,况且两浙路现任的安抚司,算起来跟赵普这一系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要是自己举出一人来代替他的话,将来的面子上只怕是不好看。而且做到安抚司这个位置,牵一发则动全身,并非仅仅革除一位安抚使就能解决,下边的许多军官只怕也要动一动。赵普无奈,摇了摇头:“老臣不知!”

赵德昭冷哼一声:“一问三不知,谢卿家已经说了,江南东路和两浙路就是近邻。他也不辞劳苦,愿意肩负两地的防务。朕就命江南东路安抚使谢慕华兼代两浙路安抚使好了,待有合适的人选,朕再让他退位让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