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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慕华笑道:“你这番话若是换给人说或许有些用处。偏偏我从来是不信这一套的。想要他们活命可以。你总要拿些诚意出来给我。这诚意若是够了,我或许可以考虑放他们一条生路!”

宋九茗满脸血污,低下了头,城里的骚乱已经渐渐平息,火头也越来越小。他们自以为算无遗策,没想到被不期而至的谢慕华撞破,这五百训练有素的精锐士卒来到代州,一下子把双方的力量平衡打的粉碎。难道真的是大汉气数已尽吗?

谢慕华悠悠的说道:“我这个人的耐心一贯不好,你要说就快说,若是再拖得一会,只怕你想说,我也未必想听。”

宋九茗回过头看着那班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一个个跪倒在地上,神色委顿,许多人身上都带着伤,衣衫都被鲜血染红。大宋官兵雪亮的钢刀就架在他们的脖子上,只待谢慕华一声令下便要将他们就地正法。宋九茗不由得长叹一口气:“罢了罢了……这或许就是天意吧!”

“燕王,宋军在徐河大举集结,和我军对峙。以我之见,不如三路齐进,攻打宋营,我就不信那些汉人挡得住我大辽铁骑!”耶律沙来到满城已经多日,契丹军八万大军和宋军在满城遥相对峙,谁也没有率先发动战斗,而是老老实实的采用最稳妥的战法,沿营寨布防。宋辽两军都没有大的举动。

尽管双方加起来有超过十位名震天下的将领,却不约而同的以稳为主。双方广派斥候侦查对方动向,之后小股部队进行零星接触,试探对方的反应。最大的规模不过是辽军的一支百人队和宋人的一支斥候队遭遇,双方激战一场,各自丢下几十具尸体便分别撤走。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双方的将领和士卒都变得很没有耐心,斥候每次出动都至少以十人为单位,在两军犬牙交错的地方,甚至出现了有士卒不听号令,擅作主张进攻敌军军营的事情。只不过都是无疾而终,那些按捺不住的士兵大多都列入了阵亡名单。

宋军分成两阵,李继隆和赵延进各领一军,相距不过五里,相互支持,数万宋军为了防止辽军超强的骑兵机动能力从侧翼偷袭,有意将侧翼战线放宽。而辽军三大部,耶律沙、耶律斜轸、耶律休哥各领一支军,耶律沙的大军摆在最前,斜轸和休哥分别为他防御侧后两翼。

如果从天空中鸟瞰下去,宋军的两阵就像是两支拳头,互相遮掩,若是辽军被其中一支拳头吸引,另一记拳头就会毫不留情痛击对方的要害。而辽军就像是个稳妥的三角形,配合着骑兵的机动作战能力,固若金汤,丝毫不给宋军空隙。

双方谁也觅不到取胜的战机,只能一天天对峙下去。可要是一直这样下去,吃亏的便是辽人,已经是十月了,冬天到来之后,骑兵的作战能力就要大打折扣,到那时候,只怕占上风的就是宋人了。

韩匡嗣捧着一杯热茶,浅浅的饮了一口,缓缓的说道:“宋军守御严密,贸然出战,胜算不高。”

耶律沙是个急性子的老头,可这儿八万辽军的最高统帅却是韩匡嗣。耶律沙见韩匡嗣还不同意出战,气呼呼的说道:“等……那个李继隆只不过才三十岁而已,说到打仗,他打过的仗只怕还不及我的零头。燕王未免太谨慎了吧?”

座下的耶律斜轸和耶律休哥的脸色都有些难看,耶律沙这番话等于是把他们两位后起之秀都给骂了进去。虽然耶律斜轸和耶律休哥也觉得韩匡嗣不会统兵打仗,不过韩匡嗣的稳妥战术并没有错。兵法大家孙子曰: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

只不过李继隆做的事情和韩匡嗣一模一样,双方都是先把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再寻觅对方的可胜之机。如此一来,这仗打的的确有些拖沓,斜轸和休哥空有满腹才华,可现在两人连副帅都不是,说起话来,韩匡嗣和耶律沙都爱听不听。

韩匡嗣摇了摇头:“谨慎点没什么不好。前车之鉴后事之师,赵光义就是贪功冒进,结果把命都给丢了。宋人虽然现在看起来无机可乘,可是在徐河一线,光是节度使就有四人之多,偏偏职位最低的刘廷翰被任命为主帅。其他将领未必服气,拖得一段日子,宋人必然会有内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