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斜轸赶到清河北岸,并没有责怪任何人。只告诉乙室王撒合:“想给萧统倬报仇的话,乙室部的人马就交给我!”
辽国骑兵甲于天下,最擅长的就是机动作战、长途奔袭。从清河北岸到青沙河,二百多里的路程,耶律斜轸带着乙室部的六千骑兵巧妙的兜了个圈子,绕到谢慕华的身后。就埋伏在崔彦进的一万大军和两万先锋军之间。
耶律学古用部族军吸引了宋军弓弩,那五千皮室军用收容残兵的办法诱使杨延昭做出进攻的部署,而耶律斜轸就算准时机杀出来……
这乙室部的辽军虽然是先锋军的手下败将,但是萧统倬的死却是激发了他们的斗志。这六千骑兵个个如同下山猛虎一般直扑宋军。现在,无论杨延昭做出什么样的部署,都已经晚了……
这是生死存亡的时刻,乱不得!
赵德昭、傅潛早已没了主意,孔守正就是一个莽夫,只顾着目瞪口呆……
谢慕华大喝一声:“后队变前队,弓箭手自由射击……”
杨延昭如梦方醒,这一仗对他的打击太大了,从小到大,人人都夸他是七兄弟里最有天分的一个,无论是武功还是韬略都是上上之选。将来必然能继承父业,成为一代名将。杨延昭不过二十岁的年纪,偶尔也会觉得“天下英雄舍我其谁”,一腔热血只想报国杀敌。但是却从没有真正独当一面过。
这一次,是他第一次独力指挥过万大军与辽国名将作战。这一夜里,杨延昭苦苦思索,自以为算无遗策,但是真正到了战场上,才发现像耶律斜轸这样的不世名将根本不能用常理来估测!
杨延昭被耶律斜轸神鬼莫测的战术打得沮丧无比,却被谢慕华这一声暴喝惊醒。他是这一场战斗的主将,这一仗还没有打完,宋军还没有输,身为主将又怎么能垂头丧气,一蹶不振呢?
“结枪盾阵……麻扎刀、陌刀手准备……弓箭手射击……”杨延昭宏亮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盾牌大多集结在前阵,后阵本就不多。宋军匆匆忙忙将木盾重重的砸进地面,两名士卒一人在后顶住一面盾牌,另一人手持一杆长矛从盾后挺出,架在盾牌上。顷刻间,青沙河边就像竖起一片丛林,坚固的长矛闪烁着耀眼的寒光斜指向天……
神臂弓已经来不及掉转方向了,弓箭手们纷纷抛射,企图用弓箭阻挡辽军的冲击。但是一片混乱当中,哪里组织得起有效的齐射。辽军队形拉得极开,大多箭矢都落了空,根本无法阻拦契丹铁骑……
“杀!”
乙室部的骑兵已经冲到阵前,匆忙间布下的盾阵倾刻就被战马踏得粉碎,那斜挑朝天的长矛洞穿了马腹,刺穿了骑士的身体,却无法阻止更多的骑兵冲进大阵。契丹铁骑势头不减,直直撞进宋军大阵,马蹄翻飞,踏着满地碎木、断刀残枪;踏着宋军和辽军的尸体,挥舞着雪亮的马刀疯狂的砍杀起来……
惨呼声此起彼伏,赵德昭面色苍白,不停喃喃自语,不知道是不是在祷告些什么?孔守正却按捺不住,领着一队骑兵迎头冲了上去。傅潛面如死灰,手中长刀不住颤抖,始终有意无意的看向杨延昭看去,生怕杨延昭命他冲上前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