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书桓没有说话。去年他生日的那天,邵赦让他抚琴,他回绝他“不会”,他也没有说什么,如今却旧事重提。
“去年你生日,我曾经让你抚琴。”邵赦继续道,“你说你不会,对嘛?”
邵书桓点头。依然没有吱声。邵赦又道:“当时我感觉奇怪,你随便找个理由就是。为什么要说不会,你说你失忆了,可你为什么诗文词赋都记得,就是忘了这个?”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邵书桓终于问道。
“你心中恨我,对不?”邵赦转身,看着他的脸,问道,“既然恨我如斯,连着我教你的东西都不愿再提及,你为什么又要维护于我?”
邵书桓终于松了口气,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再次放了下去,原来——他只是以为他恨他……
“父亲大人,我真地不记得以前地事情了。”邵书桓叹道,“我不管你信不信,我不懂琴技、也不会下棋,但我也谈不上恨你,身在其位,总的谋其职,若我是你,也会和你有一样的想法。那天你在安王府说你希望我早些死了……我开始很是生气,但转念想想,我若是死了,你省了多少麻烦?”
“桓儿,你真的不恨我?”邵赦问道。
邵书桓摇头道:“我知道你地想法——虽然我还是弄不清楚,为什么当初你要把我换出来,但不管站在什么立场来说,对于你,我就是一颗危险的炸药,一旦我的身份被捅出去,就算陛下相信你,还是会给你招惹无穷麻烦,而你这些年都没有下手……对于你来说,要杀我,实在太容易了。”
邵家夭折一个偏房所生的庶子,实在是一件稀松平常地事情,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怀疑,可是,邵赦愣是养了他十七年。
“是啊……”邵赦轻轻地叹气,“这些年,我也不好过……起先还好,后来你渐渐的长大,越发出落地清秀俊美,谙樱素来善妒,常常找借口打骂于你,我看着心里就难受,很是矛盾,你的外貌越来越像淑寰皇后,我就越是矛盾,一方便,我希望她狠心点,把你打死算了,一方面,我有想要维护……”
邵赦说到这里,突然握住他的手,低声道:“你不知道,去年冬天我从江南回去,却突然见不到你,我当时心中非常着急,以为你已经遭遇不测……我了解谙樱的脾气,她是断然容不下你的,我不在家,她肯定会找个理由找你麻烦。”
邵书桓感觉他地手指似乎都在微微颤抖。心中不解,他这到底算什么心态?忍不住试探性的问道:“如果我死了,你回如何?”
邵赦迟疑了半晌,才道:“如果你死了,我要做的事情,你现在都已经做了。”
“啊……”邵书桓大惊,陡然明白过来,如果他死了。邵赦会杀了方夫人,灭了方家。
“父亲大人……事实上,你不觉得,我比太子更好?”邵书桓突然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