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希腊和罗马的实力对比,陈庆之本人也不看好希腊,希腊的共和制已经堕落,不复当年大秦帮助他们脱离罗马统治时的清廉和高效率,靠漂亮脸蛋和演说起家的无能官僚充斥在希腊各个城邦,除了希腊海军,希腊人在军队方面简直就是一无是处。陈庆之毫不怀疑,如果他和冉闵不来的话,希腊人能否在罗马人的进攻下支撑三个月以上。
大风劲吹,陈庆之看着面前戍守边境的希腊士兵,摇起了头,上马其顿易守难攻,但是他巡视的几处关隘里,希腊士兵都是松松垮垮,哪有半分武人样子,“从现在开始,这里由我接管,你们可以走了。”陈庆之丝毫不想挽留面前的这些希腊士兵,而这些希腊士兵也乐得愿意,上马其顿地方的人剽悍桀骜,根本难以调动,所以上马其顿仅有的几个关隘都是希腊从国内调兵过来镇守,等同于发配,通常来这的士兵都是些被强征的老弱和农夫,说是士兵,其实却相差甚远。
“大人,这样一来,我们便无兵可用了。”见陈庆之遣散最后一处关隘的希腊士兵,随行的希腊译官皱起了眉头,他不认为自己被派来跟随的这位大秦将军能够让那些上马其顿人乖乖地服兵役,来这些关隘驻扎。
“这些是士兵吗?”回头看了眼咬字极准的希腊译官,陈庆之指着那些身上连身像样的盔甲都没有,三三两两站立的希腊士兵道,“难道你认为他们能抵挡住罗马人的进攻吗?”
希腊译官被问得说不出话来了,他当然知道眼前这些士兵都是些什么人,他们只是群倒霉的家伙,被发配到这里来,也许罗马人只需要一个冲锋,他们就会丢盔弃甲地逃跑。“希望大人您能让那些上马其顿人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最后,希腊译官只能小声嘀咕,心里祈祷去上马其顿人那里的游说能够成功。
“你忘了马其顿人和罗马人的恩怨了?”看着似乎不怎么看好接下来行程的希腊译官,陈庆之似乎有些不满,他作为一个外人,都知道马其顿人和罗马人的恩怨,罗马人正是击败了马其顿人,才征服了希腊。
“布匿战争,那可是好几百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的上马其顿人并不是当年马其顿帝国的后人。”希腊译官摇了摇头道,当年马其顿人征服希腊,建立马其顿帝国,在亚历山大的东征后,将国势推到了顶点,不过可惜的是在亚历山大本人死后,庞大的帝国就四分五裂。作为一个真正的希腊人,他并不喜欢马其顿人,因为在他们眼中马其顿人并不是希腊人,而现在居住在上马其顿人就更加和希腊人挨不着边了。
陈庆之看了眼希腊译官,没有再说什么,希腊人很傲慢,他们曾将希腊以外的民族全部称为蛮族,现在也差不多,除了大秦,希腊人自认为是世界上最文明的国家,至于罗马人,只是一群可耻的剽窃者罢了,他们将希腊的文明说成是他们的文明,还篡改了奥林匹斯诸神的神名,简直就是群罪大恶极的渎神者。若是换了平时,陈庆之或许会和这位希腊译官讨论一下有关文明和国家的问题,但是眼下,陈庆之想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让上马其顿的剽悍民族的骑兵汇聚到他的旗下,阻挡罗马人迫在眉睫的进攻。
上马其顿的民族林立,大的上万,小的只有几百,尽管他们全都自称马其顿人,可是他们的语言,习俗却不尽相同,还好他们中的贵族或是部落的头人都会说拉丁语,在过去罗马人统治时期,发源于亚平宁半岛中部地区的拉丁语得到了广泛的传播,在上马其顿地区,希腊语和拉丁语都是通用语,而且拉丁语还稍占上风,因为在过去的一百多年里,希腊人没有能在上马其顿建立有效的统治。
陈庆之作为一个儒教徒,并不是从汉朝传承下来的那种只奉儒家为正统的狭隘之人,他之所以成为儒教徒是因为他认为儒教的真正教义并不是孔孟说的那些道理,而在于吸收别家的长处以完善自身,所以他名为儒教徒,但实际上却兼修百家,他在兵学和杂学上的造诣还高出对儒家典籍的了解,所以对于如何让上马其顿人乖乖听话,他自有他的计算。
在陈庆之看来,上马其顿人之所以桀骜不逊,主要和他们居住的环境有关,和下马其顿相比,上马其顿要落后得多,生活要比下马其顿人差了很多,而且他们还常常被视作野蛮人,这都让他们对希腊人没什么好感,所以他们往往会经常向下马其顿地区劫掠,要不是下马其顿地区足够富裕,加上人口众多,能够依靠城市防守,而上马其顿则是一盘散沙,下马其顿早就被征服,就像当年马其顿帝国的统一一样。
“大人,我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先去那些小部落?”跟着陈庆之的希腊译官出身希腊南部的贵族家庭,虽然受到过优秀的教育,但是仍算得是没有吃过苦头,在他的理解中,陈庆之不去那些强大的部落说服那些野蛮人,而是去那些处于偏远地区的小部落实在是得不偿失。
“如果你走不动的话,我可以让我的部下背你。”回头看了眼有些抱怨的希腊译官,陈庆之道,接着便继续朝前走了。那希腊译官看着前面身子比自己看上去要单薄得多的陈庆之,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傍晚时分,他们终于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一个大约六百人的部落,当陈庆之和随行的一百虎神军出现在这个部落外围的时候,没有多长时间,这个部落里就涌出了一百多名青壮,前排的人举着刀盾,后面则是张开弓箭的弓箭手瞄准着他们。
陈庆之点了点头,上马其顿人不愧是长期处于争斗中,反应很是机敏,只要能让他们服从纪律并加以训练,他们将是不错的士兵。一长串的拉丁语声音响起,那些青壮中一个最为壮硕的男子高声喊叫了起来,他能感觉到出现在自己部落外的这支黑色队伍绝非等闲,那些士兵几乎一样高低,清一色的黑甲,站得就像根标枪一样,每个人之间的距离分毫不差,就是上马其顿最强大的部落也没有这样的精锐。
“他说什么?”陈庆之拍了一把身旁有些发楞的译官,他是来收服这些上马其顿人而不是来杀光他们,要是不能和他们交流的话,事情会变得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