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尔歌德斯本想用‘势’来压我们,可惜被你我所破,自然只有跟我坐下来谈。”想到死在自己和赫连勃勃手上的那几个波斯武士和将领,崔浩一笑道,“你既然都说他是老狐狸,就该知道我和他的谈判,占不了多大便宜,他答应我的条件,我自然也要答应他的条件。”
“先生答应了他什么?”赫连勃勃脸上一紧,连忙问道,他实在很想知道崔浩究竟用什么条件让那头老狐狸答应他们的要求。
“一千万金铢,足够让很多人动心,他也不例外。”崔浩替自己满上了一杯酒,接着又倒了一杯酒给赫连勃勃道,“再有一个月多些,波斯便要入冬,如果能在冬天之前,把上波斯的王都攻陷,他绝对能够更进一步,成为波斯的公侯。”
赫连勃勃端起崔浩推到自己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他有些明白崔浩的意思了,帕尔歌德斯一直亲自堵在这里不肯挪,除了是不放心之外,更多地也是防大秦一手,如果他走得太早,到时候李昂只要放冈比西斯一马,到时候下波斯恐怕只有吐血的份,可是眼下不同,帕尔歌德斯只要再拖上几天,就可以挥军而走,冬天的大雪将阻隔一切,就算李昂放冈比西斯回援王都,可是那时早已大事已定,回去也没用了。
“这老狐狸端的好算计,看起来他原本还想吞了那三千万金铢,一分都不肯吐出来。”想明白的赫连勃勃把酒杯重重地敲在了桌上,他本还以为崔浩吃了亏,现在看起来倒是崔浩从那老狐狸嘴里挖了两千万金铢出来。
“元帅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让我讹那老狐狸说,他要是不给,咱们就去下波斯的王都要,可惜他胆太小,生怕咱们放了冈比西斯和他对咬,去打他们的王都,他要是横下心来耍赖的话,我也没办法。”想到被自己拿话逼住的帕尔歌德斯,崔浩笑了笑道,这头老狐狸的确是个好对手,不过可惜过于谨慎了些。
“他要真敢耍赖的话,恐怕元帅真会打到他们的王都去。”赫连勃勃没有同意崔浩的话,反倒是两眼放光地自语起来,“说起来他们的王都应该有很多钱吧?”
听着赫连勃勃的话,崔浩心里一楞,仔细想了想,好像自己的确是会错意了,对李昂来讲,只要波斯人自己对咬起来就行,其他的不过是锦上添花,要是帕尔歌德斯真地拒绝他的话,直接攻打他们的王都倒也不失为一步好棋,想到这里,崔浩自嘲地笑了起来,和李昂比,他的眼界还是不够开阔。
冈比西斯现在的日子绝对不好受,尽管李昂没有对他发动进攻,可是每天爆发的小规模斥候战却让他头痛无比,虽然大秦没有占据压倒性的优势,可是他们仍是败多胜少,而且从底下斥候的回禀来看,和他们交手的不少都是些胡人,很显然大秦并没有派出真正的精锐斥候部队,这样的结论让军中不少将领都是有些士气低落,再加上和王都断绝联系,一些王都附近出身的士兵思乡之念更重,长此下去,恐怕是更加兵无斗志,一念至此,冈比西斯不由长叹了起来,对李昂更加佩服,不动一兵一卒,便把他逼到如此地步,足见李昂的手段高明,此时他也心中清楚,下波斯忽然撕毁盟约,对他们下手,必是出自此人的手笔。
“若是能与他堂堂正正地较量一阵,便是败了,也是此生无憾,可惜!”冈比西斯摇头叹道,不过他心里也明白,但凡名将,绝不会意气用事,如今李昂占据主动,又怎会和他拼死,只消拖过这个冬天,耗到他粮尽,他这里便自行溃散了。
“大人,大秦收容的马贼中有我军密探,不如让他们设法刺杀敌军主帅,或许能为我军争得一线生机。”见冈比西斯长吁短叹,他身旁的心腹卫士中却是有人出言道。
“你们可知道那大秦李元帅的威名。”冈比西斯回头看向了身旁的心腹卫士,只是这一问却让他们都是变了脸色,再也不敢提刺杀之事,李昂被称为当世第一名将,固然是他用兵之妙,每战必胜,更重要的是死在他手上的人命,算上那些被他用借刀杀人之计除掉的,实不下百万,足以让列国震布,再李昂前些年斩杀突厥武神,徒手击杀猛虎,其勇名也是叫人胆寒,要刺杀这样的人,冈比西斯心道除非摩尼教的高手全部出动,方有成功的可能,仅仅凭几个密探能做什么。
这刺杀一事被冈比西斯压了下去,他还不想暴露手上那几个隐藏得很深的密探,必要时他们可以做一支奇兵,说不定还能派上些用处。
和冈比西斯相反,此时的下波斯大营内,帕尔歌德斯正在自己的寝帐内和随军的拜火教护法密谈,“那个秦国的元帅是个相当厉害的人物,只要他活着一天,我们波斯帝国就将永无宁日!”帕尔歌德斯看着自己对面全身隐藏在黑袍下的人沉声道。
“我知道,可是大人,我不得不说,想要刺杀他近乎不可能,即使教宗大人亲自前来,也不一定能对付得了他。”黑袍男子的声音有些犹豫,“您知道吗,摩尼教在长安死去的霍加哈桑就是死于这位秦国元帅的剑下,而且比起那个时候,他变得更加厉害,您觉得我的那些信徒能刺杀这样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