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爹的,那么老远你都看得见!”车帘子卷了开来,一身大红衣裳的女人朝着远处的雪里看了一眼,然后对着车把式道,“你下去看看,要是个穷鬼,在哪儿就给我扔回哪儿去,老娘不做赔本的买卖!”
“是。”车把式一屁股从车上跳了下去,跑向了那被雪掩了的人,嘴里却是小声嘀咕着,“什么不做赔本的买卖,还不是刀子嘴,豆腐心。”
“老板娘,是咱大秦的军爷那!”把人从雪里扒出来以后,车把式看着那一身的黑衣,一把扛上了肩,大步走回了马车旁。女人瞅了瞅满脸是血的人,皱起了眉,倒也不说什么,只是把人抱进了车里。车把式咧嘴一笑,挂上车帘子,又赶着马走了。
车厢很大,里面还有两个人,一个是脸上总挂着笑的年青公子,长得很是英挺,在他对面,是个紫衣少女,手里把弄着小刀,眼神冷得很,盯着年青公子的目光就好像是猫看着老鼠一样。
“阿紫,干活。”女人把人掼在了少女面前,轻声道,自己却是到了车厢后头,寻起东西来。
刀光在年青公子面前忽地闪过,唤作阿紫的少女手里小刀已是割裂了躺着那人的衣服,只听得裂帛声不断响起,一片片衣甲被削了下来,不过一会儿功夫,那人身上就被剥了个干干净净,没刮着一寸皮。
年青公子瞧上去斯斯文文,弱不禁风的书生模样,不过看着阿紫那飞快得骇人的刀法,倒是一点也不害怕,看着的时候眼都没眨一下过。
女人打开水囊,替那人洗干净了脸上的血污,用软布擦干以后,车里的三人都是楞了楞,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浑身是伤的人看上去竟然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眉清目秀的脸,很是讨姑娘欢喜。
那年青公子倒是最先回过神来,看向女人,笑道,“风老板,真是生了一幅好心肠。”
“李公子哪里的话。”女人娇笑起来,声音如银铃一般好听,看着昏迷不醒的人,说道,“领子上别了三枚铜徽,又那么年轻,道不定是哪家的贵人,救醒了他,兴许能赚上不少的好处哩!”
“这说是助人一把,到头来其实也是帮了自己。”那姓李的年青公子自语道,然后也笑了起来,“看起来风老板是个大大的明白人啊!”
“李公子倒也是个趣人。”打量着自名李政的年青公子,女人把掀了塞子的酒囊扔给了一旁的阿紫,“给他擦下身子。”
“风老板见笑了。”李政笑了笑,然后从怀里掏出玉白色的瓷瓶,扔给了女人,“这是交州最好的白药,对刀伤最管用。”
接过瓷瓶,女人打开嗅了嗅,笑了起来,“李公子不是太学的书生吗?怎么身上还有江湖人用的刀伤药?”
“出门在外,难免会有个意外,我也只是有备无患而已。”李政迎着女人娇媚的笑脸答道,目光移向了昏迷的人腰间那血淋淋的伤口道,“这不正好可以派上用场了吗!”
“阿紫,给他敷上。”女人手腕一振,将瓷瓶扔给了没说过话的紫衣少女,然后笑意吟吟地坐到了李政的对面,道,“李公子,你不在长安喝酒享福,怎么倒跑这鬼地方来受罪,难道是拐了谁家的姑娘,被老丈人给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