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斩!”郝彤毫不犹豫地答道。
“斩?”熊家兄弟一听,只觉得魂飞天外。熊民范当即就想跳起来,结果被熊民仰一把拉住。熊民仰知道,自己兄弟这点本事,在郝彤和邓奎手下根本走不了两个回合,此时反抗,只能死得更快。他看出苏昊是个白面书生,料想必是心慈手软之人,自己兄弟的性命,就取决于苏昊的一念之间了。
“百户老爷,饶命啊!”熊民仰向前爬了两步,眼泪鼻涕哗哗地流淌,“我兄弟二人只是往日饿极,今日见了这许多米饭,不该起了贪心,还请百户老爷念我兄弟无知,饶我们一命,我们兄弟日后定当做牛做马,报答百户老爷的善心。”
“这……”苏昊也支吾起来,他生于一个讲人道的时代,还真的无法适应古代这种把人命不当一回事的传统。在他看来,为了抢一碗饭,就要掉脑袋,这个处罚未免太重了一些。
“百户,军令严明,方可百战百胜。古人云,慈不掌兵,百户断不可因为一点善念,而荒废了军法。”郝彤沉着脸说道,也不知道他一个当兵出身的人,怎么会懂这么多成语的,也许是在邓子龙身边熏出来的吧。史书上记载,邓子龙也是文武双全之人,写得一手好诗的。
苏昊道:“军法当严,这是没错的。但对于这样一群刚入军营还不到一个时辰的农家子弟来说,犯个错就砍头,还是稍微有些过于严酷了。人非圣贤,孰能无错,还是应当给人一些改过自新的机会,郝总旗,你说呢?”
郝彤抱拳向苏昊行了个军礼,道:“苏百户宅心仁厚,卑职替熊家兄弟谢过苏百户不杀之恩。”
郝彤自然也不想随随便便就砍掉两个下属的脑袋,抢个饭的事情,毕竟比不得战场上临阵脱逃那样的大罪,为了一碗饭就砍人家的头,郝彤自己也是做不出来的。他之所以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其实也是想和苏昊唱个双簧,恶人由自己做,好人让苏昊去做,治军之道,从来都讲究宽严并济的。
听郝彤这样说了,熊家兄弟知道自己的脑袋算是保住了,而且这个恩情该记在苏昊的身上。他们俩就算戾气再甚,在这种情况下也不敢造次,只能磕头如啄米,口里连声地说道“谢不杀之恩”这样的话。
邓奎与郝彤也是同样的想法,他面上凶狠,但内心也还是一个农家子弟,不愿看着和自己一样的乡亲就这样糊里糊涂地掉了脑袋。见苏昊饶过了熊家兄弟的性命,他走上前来,行礼说道:“苏百户,这熊家兄弟死罪可免,活罪难恕。如何治其抢饭之罪,还请百户示下。”
苏昊道:“打架的六个人,不分彼此,一律鞭挞。念其初犯,又是初来乍到,不熟军规,先各打10鞭,余下的记在账上,日后再犯,一并处罚。”
“诺!”郝彤和邓奎同时答道。
苏昊又道:“熊家兄弟,不顾袍泽之义,抢夺饭食,依律当斩。同样念其无知,死罪免掉,罚其二人关禁闭三天,不许吃饭。”
“禁闭……”郝彤诧异道。
“军中没有禁闭一说吗?”苏昊也纳闷了,他想了想,说道:“就是找个黑屋子,把他们俩关起来,关三个整天,谁也不许和他们说话。以后营中谁犯了错,都依样处置。”
“诺!”郝彤应道,他想不出这能算是什么惩罚,不过既然主官这样说了,他也不便当众质疑,还是等到事后再和苏昊讨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