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乌风冻”足足持续了四天,中间还下了半天雪,冰层上又覆盖了一层积雪,有了这层积雪,建奴都不必往靴子底下绑草绳了,直接就可以踩着覆盖有积雪的冰层向困在运河中央的明军水师战船发起进攻了。
战船上的明军水师自然不会束手待毙,正疯狂地用长矛和竹篙戳刺着河面上的冰层,还有许多士兵跳到了冰面上,拿刀砍,拿锤砸,但他们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的,人的力量在大自然面前是渺小的。
水师将士们好不容易在坚固的冰层上破开一个洞,还没等他们把它扩大,涌出的河水已经重新凝结成了浮冰,不到撒泡尿的功夫,粥状的浮冰就又结成了坚固的坚冰,而且比之前更厚、更坚固!
看到明军水师累得像狗一样却徒劳无功,正在运河两岸游弋监视的建奴游骑兵肆无忌惮地靠了过来,在马背上发出一阵阵得意的嘲笑声,回敬他们的则是一排密集的排枪,两名游骑兵被当场击毙,翻跌马下。
剩下的游骑兵赶紧飞也似地逃了开去,离得河岸远远的。
似乎是从空气里嗅出了危险的气息,明军将士开始疯狂地敲击冰层,大营里的中央军也向水师伸出了援手,一捆捆的干草被运到河面上引燃,试图融化掉坚固的冰层,可这点热量对于浩渺的冰层来说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等运河右岸的旷野上响起低沉的牛角号声时,明军水师终于放弃了无谓的挣扎,全都躲回了船上,现在他们唯一能够依仗的就是这五十船水师战船了,前来支援的中央军也灰溜溜地逃回了大营。
“呜……”
“呜……”
“呜……”
“咚咚咚……”
低沉悠远的牛角号声一阵紧似一阵,紧接着响起的便是激烈至令人窒息的战鼓声,伴随着阵阵激荡的战鼓声,一队队的建奴八旗兵从运河右岸的旷野上冒了出来,就像一波迅猛却又缓慢的洪峰,向着宽阔的运河河面碾压过来。
几乎是同时,运河左岸的旷野上也出现了更多的建奴。
两股建奴阵容庞大,队列森严,各色旌旗直欲遮蔽天空,挺立如林的长矛和延绵一片的铠甲在太阳的照耀下反射出一片清冷的寒辉,从眼前一直延伸至视野的尽头,时间仿佛凝滞了,无尽的杀机正在空气里漫延肆虐。
此起彼落的号角声和激昂的战鼓声响彻天地,那一片延绵至视野尽头的寒辉正向着明军大营和运河中央那可怜的五十艘水师战船缓缓碾压过来。
“呜……”
此起彼落的号角声一转变得低沉起来,激烈的战鼓声便嘎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