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隶提督金国正惶恐不安,望着那黄灿灿的圣旨颤抖不已,似乎那圣旨好像是要人命的毒药般,迟迟不愿伸手去接。
“金国正,抗旨不遵可是诛九族的大逆,你不为自己想,也得为你的妻儿老小想!”
李光地察言观色,知道金国正是没有那个胆子敢领兵造反的,现在这会只是心有不甘,犹豫到最后肯定还是要接旨的,但自己不能就这样等,必须给他施加压力,否则金国正手下那些平三藩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骄兵悍将们脑子发热,鼓噪起来难保不出什么岔子,要是金国正被他们裹挟反了,那事情可就坏了。直隶一旦乱起来,北京城可就失去屏障,到时消息再泄露出来,关宁军可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一想到临出京前摄政王对自己说得那句话,李光地心里就发寒,这疯子把京城的二十万旗人都给杀光了,再多砍几刀把自己一家老小剁成肉馅蒸了馒头还真是随口一句话的事。
老婆死了不打紧,可自己那三宝贝儿子可不能死,他们一死,李家可就绝后了。为保亲人性命,李光地是狠了心要置金国正于死地,但他也知道,就这么着在提督衙门把金国正砍了,却也是不能的,真要这样做了,立马就会激反他手下的那帮绿营将领,所以聪明的办法就是把金国正诳出保定,半路上伏兵把他杀了,给他来个人不知鬼不觉。如此一来群龙无首,再一个个的把他手下那帮绿营将领杀掉,这直隶的绿营兵就算控制住一半了。
“金国正,你难道真想带着你的这帮手下造反不成?”
金正国忙道:“下官不敢!”
李光地微哼一声:“不敢?!你自己看看,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公然挥刀对着钦差,这不是造反是什么!难怪皇上常说绿营养的是一帮骄兵悍将,先前本官不信,今儿见了却是信了八分,试问他们这般行径,眼里还有没有朝廷,还有没有皇上!”
“这……”金国正被说得哑口无言,不知道如何反驳李光地。
李光地的声音突然提高,“金国正,本官再问你一次,这旨你是接还是不接!”
金国正心中苦涩,迟疑片刻才开口说道:“李大人,这圣旨是皇上的意思还是索相的意思?”
听金国正问这个,李光地心中暗喜,不动声色道:“是谁的意思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圣旨你是必须接的,否则,本官也保不了你。”说到最后,李光地的声音温和下来,指了指领着一帮护军营官兵站在那冷冷看着金国正的齐壮道:“齐大人是皇上派来接你的直隶提督的,我看你还是与齐大人交接一下,这就随我进京去吧,有什么话你还是当面和皇上说吧。”怕金国正还不肯就范,半是哄骗半是威胁道:“皇上一向圣明,忠与奸向来是分辨清楚的,只要你是清白的,皇上自不会难为你,但你若是抗旨不遵,岂不是让那帮诬告你的人坐实了你有谋反之心不成?”
金国正闻言,心中一动,是啊,若是自己不接这旨,那不是让别人更加有了口实吗?又听李光地道:“朝中再有奸臣小人,你有什么委屈当面和皇上说,总会真相大白的。本官只是奉旨来带你进京,这谁对谁错,本官却是不能胡乱定言的。说白了,凡事都需你自己去说,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都掌在你金国正自己手中,别人是管不了你的。”
“那好。”金国正不再犹豫,咬牙道:“我就随你进京面见皇上,我金国正光明磊落,此番被小人诬陷,定要进京向皇上辨明,以证清白!”言毕扭头对那帮标营亲兵喝道:“你们把刀都放下!”
“大人!”
那帮亲兵们闻言都急了,仍犟着不肯弃刀。